不寐不得不让啃啃四仰八叉地躺在他手心,他伸了一根手指轻轻给她按摩肚子帮她消食。
折腾到深夜,好不容易啃啃能自己摇摇摆摆地走回墙角小洞,不寐打了个呵欠,一沾枕头就睡熟了。
夜,寂静无比。一大片云翳遮住了天上那点月亮。
“吱呀——”窗户被推开。不寐的屋里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脚步轻巧,正慢慢地接近床榻上沉眠的人?
不寐睡得实在太沉。唯有啃啃肚里难受,翻来覆去不曾入眠。
耳听得如此诡异的声音,她动了动鼻尖,嗅到了空气里的一丝血腥味……
啃啃飞奔出洞,抬头一望,差点魂飞魄散——
一只雪白的狐狸,睁着一双滟滟红色、宛如雪中红豆的眼,正伏在不寐身上,将尖利的齿直没入他颈侧的血管。
仿佛是听到周遭的异动,它的眼幽幽转向啃啃的方向。
啃啃一个激灵,立刻化成人形,快步上前驱赶那只狐狸。
那红眼狐狸低低“嗷”一声退开,三两步跳到地上,狠狠看了啃啃一眼,而后迅捷地从窗向外逃去。
啃啃追了两步,想起不寐,又生生驻足。
她扑到不寐床前摇醒他。他颈侧汩汩流出的血染着枕畔,啃啃看得心惊肉跳。
“唔……”不寐像是不觉得痛,这才慢悠悠从梦里转醒。手移到颈边摸着了一手的血,赶忙翻箱倒柜地找了药来敷。
“去找大夫看看吧……”啃啃手忙脚乱地帮他裹着伤。
“我可不记得招惹过狐狸,惹得它大半夜来复仇。”不寐摆摆手表示不愿意惊动别人,又连着打了四个大呵欠,再说话时已是睡意蒙眬,“好困……啃啃你随意,我先睡了啊。”
不等她答话,他直挺挺地又躺在了床上,真是立刻又会周公去了。
啃啃无奈地叹口气,替他掖好被子。想回墙角的小洞,又怕再有什么变故。想了想,她变回小耗子,往他的被窝里钻去。
她溜到他怀中,耳朵紧紧贴着他的心口。
她本来紧紧绷着神经,然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便忽然发现这个冬天里,这是她呆过的最软最暖的地方。
她的眼皮渐渐发沉,头一歪,就偎依着他的心口睡着了。
·五·
不寐直睡到午饭时间才起来。啃啃早红着脸溜回小洞,却忍不住扒着洞门探出一颗小脑袋,看他挑了件高领长衫遮了脖子上的伤。
今日的不寐异常兴奋。
他叫嚷着下人把尚书府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尤其是昨日胡王妃沾过的地方,更是要仔细清洗十遍。
他口里不停地道:“脏,好脏。”抬眼叶尚书面色不善地站在面前,他弯着眼睛笑一笑,依旧道:“真是脏。”
叶尚书愠色到了眼底,嘴唇动了动,却终究只有两个字:“胡闹!”
不寐觑着叶尚书,嘿嘿冷笑。向着他走了两步,忽然目光一空,一口血直喷到了叶尚书脸上!
不寐昏死过去,尚书府顿时大乱。
啃啃的心仿佛揪起来了,却又不能出洞察看。
她强压下担忧不安,仔细回想,只有昨夜那只狐狸伤人的可能最大。
一念及它那双诡艳的眼和诡异的行为,啃啃想,或许那只狐狸也是成了精的,并且它在噬咬不寐时,给他种下了狐狸毒,才有今日不寐的异样和昏死。
可是要到哪里去找这只狐狸拿解药呢?
啃啃在原地转圈,忽然福至心灵,回忆起昨夜嗅到的那只狐狸的味道,竟和昨日出门打探时嗅到的胡王妃的味道,一模一样。
难道那只狐狸和胡王妃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来不及多想,啃啃立即向安亲王府奔去。
啃啃趁夜摸到胡王妃的房里。胡王妃不在,正好方便了啃啃寻药。
然而,等啃啃揭开一点胡王妃床上的帷帘,就发现一只雪白的狐狸正卧在那里,安然睡着大觉。
此行凶险。
可啃啃别无选择。
她蹑手蹑脚地翻着王妃的箱奁,还要凝神防备红眼狐狸突然醒来。
约摸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啃啃终于在一卷白衣观音画像后发现了墙内的暗格。
而暗格里,果然放着一粒药丸。
大喜过望下,她竟没注意红眼狐狸悄然醒来,轻巧地靠近她,一只狐狸爪子,已经稳稳地按住了她的尾巴。
等她听到身后低而戏谑的一声“嗷”,才回过头看到红眼狐狸叵测的微笑。
啃啃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她淡定地回转头,伸出小爪子,把那粒药丸拿出来,死死抱在胸前。
她闭了闭眼,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