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水,她的灵力削弱不少,在山林中迷了路。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对她下了狠招,她不堪抵挡扭伤脚踝,误打误撞躲进一处山洞。
也就是在那个山洞里,她头一回感觉到无助,死亡从未离她如此近,生平第一次,她流泪了。
等她抹干泪,身旁不知何时,已坐了位面目清秀的白衣少年。
她借着幽光打量对方,那少年清瘦得很,看起来不过人类男子十六七岁模样,偏偏眼底却有一股冷厉而莫测的成熟,她用灵力探了探对方,却丝毫探不出虚实。
少年不由分说,已俯身检查她脚下伤势,眉头越发紧皱,缓缓将灵力打入她脚踝。
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黑衣人已追至洞口。
阿岚欲急忙起身,少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一把按下,眼神依旧冷厉:待在里面别出来。转身出了洞。
紧接着,便是无尽的打斗声,天色渐黑,直到洞外再无动静,阿岚才蹑手蹑脚地出去,暮色已黑,少年就坐在洞外石台上大口喘息,白衣之上满是血迹,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十七八个黑衣杀手躺了一地,早就没了气息。
阿岚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问他有没有事。
他抹掉嘴角的血,满不在乎地将外袍脱下,丢在一边:都不是我的血。转身蹲下,不早了,背你回家吧!
少年舍身搭救,阿岚被感动得痛哭流涕,总想着得报答他:我爹是河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爹爹赏赐你,我们秀水河有的是金银珠宝,你若不喜欢,我也可以让我爹封你做个小官,你有别的心愿,尽管告诉我便是。
少年却只是摇头:我不要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想做官。
阿岚好奇:那你想要什么?
少年沉默良久,才生生吐出一个字:你。
阿岚愣了一愣,他是要她以身相许吗?转而玩笑搪塞:怎么说我也是河伯的女儿,岂能随随便便嫁给你这来路不明之人?再说,我迟早是要嫁去北海的如果你当真想娶妻,我们秀水河多的是美人,包你满意!
少年微怔,步履间竟失了分寸:你要嫁去北海?
阿岚点头:这门亲事我爹早就替我定下了听说北海水神素不愿与人来往,刚好我也不喜别人打搅,如此看来,我与他大抵相配,嫁过去也许正合适!
少年突然缄口不语,阿岚侧头瞧他,却见他一脸愠怒,面色铁青难看,眼神越发冷漠,便不再吱声。
行至秀水河畔,她阿爹早已等候多时,一群人将她围着,素心哭着问:小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她低头一瞧,这才发现,胸前已浸了大量血迹,印染而下,触目惊心。
阿岚咋舌,她前前后后不曾受伤,这血难道是她急忙回头,可哪里还有少年身影?
已经走了吗?流这么多血,会不会死在路上呢
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啊,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4.
再次见他已经是半年以后,那天她阿爹出丧,她从河底的坟冢回来,躺在府中庭院里一处石台上独酌。
酌着酌着,一行泪顺着眼角滑下,她想,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也不在了。
秋风扫过,有人替她拂去了眼泪,她睁开眼,白衣少年就坐在她跟前,正抬手替她抹去眼泪。
她强作欢笑,问他:上次怎么说走就走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游香。
她点点头:很好,小香,陪我喝酒吧!
没等游香答应,她就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她没有告诉他,这世上最疼爱她的爹爹辞世了。她也没有告诉过他,她娘亲走得早,如今爹爹也走了,她从此便孤苦无依了。
游香眉头微蹙,夺过她的酒杯:喝醉了就哭?酒品也太差了。
她忽觉委屈,欲抢酒杯,却失力钻入他怀中,索性便将眼泪鼻涕全抹在了他的白袍之上,他不怒反笑,任由她胡闹。
神志不清之际,在他肩头啜泣道:我心里好难受,你知道不知道?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揽住,替她拨开额头散乱的发丝,良久才在她耳畔喃喃自语:你难过,我岂会不知声音极轻,意味深长。
那日,她吩咐下人提了几大缸烈酒,与游香一直喝到傍晚,越喝意识越模糊,最后,她只记得朦胧间,她抬手抚过少年侧脸:不要对我太好,我可是有婚约的人
少年心疼地擦去她脸颊的泪痕,一股热浪流窜在他的体内。尽管他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双手却不听使唤地将她打横抱起,满眼火热,大步流星带她进了内室。
天刚蒙蒙亮时,她叔父带领一堆人堵在她屋外,硬说她与男人私通。她不置可否,全身光裸,床单上血迹斑斑,的确不像干了什么好事,可她那个所谓的奸夫,却已不知所终。
她心中暗骂,那小子居然趁她不备占了她的便宜!而且完事之后竟逃得没了踪影?可尽管事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