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绷不住了。
凡尔纳看辜鸿铭的模样,不由得笑,
“很难的啦~其中有些句子,就连我们都要读好几遍才能顺下来。”
辜鸿铭尴尬地摸了摸胡子。
旁边的林纾不满,
“怎么停下了?”
辜鸿铭瞪眼,
“你以为长难句这么容易翻译?首先要对句子进行切分,逐个进行翻译,再观察每个句子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林纾道:“这你用得着跟我说吗?我本人就是翻译!”
辜鸿铭骂人的心思都有了。
法国人不明就里,
庞加莱劝慰道:“辜先生,我的母语是法语,但因为写论文、查阅资料,所以擅长拉丁文,也算精通翻译。在面对这种长句子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动词,然后以动词为中心点进行切割。”
辜鸿铭无奈,
“其实,我也是翻译。但这种长难句,口译比笔译难多了。”
庞加莱认同地点头,
“那确实。不过,既然你们与陆教授是好友,不妨从他那里借来原稿……唔……或者干脆请他翻译。”
辜鸿铭瞄了眼身边的林纾,没接茬。
林纾不解,
“看我作甚?你继续翻译啊。”
辜鸿铭不由得叹气,将庞加莱的话大致转述了。
林纾博然作色,
“让他翻?”
这个建议狠狠地刺伤了他的自尊。
他说:“鸿铭,你我皆是翻译,又何须倚靠一个后辈?”
此话语气不善。
庞加莱也察觉出了什么,好奇地看看林纾,又看看辜鸿铭,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辜鸿铭刚张嘴,
结果,林纾便横插了进来,蛮横道:“鸿铭,你告诉他,我也是翻译!还翻译了《巴黎茶花女遗事》,恰好是法国的名作!”
辜鸿铭压低声音,
“你疯了?人家可是真法国人!”
林纾道:“那我翻译的还是假的法国名著?”
辜鸿铭无语,只好如实转达。
庞加莱顿时兴奋了,上前与林纾握手,
“先生真有品味!《茶花女》开创了‘落难女郎’之先河,揭露了七月王朝的糜烂,对贵族的虚伪提出了血泪控诉。在法国文学史上,它是当之无愧的名作。”
林纾:???
听不懂。
他看向辜鸿铭,眼中满是清澈的愚蠢。
辜鸿铭没辙,再次翻译。
这回轮到庞加莱懵了,
“辜先生,你这位朋友不是翻译大家吗?怎么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懂法语的?”
“啊这……”
辜鸿铭无言以对。
林纾看两人的面部表情,也能猜出对话的内容,遂道:“鸿铭,你把我翻译的《巴黎茶花女遗事》给他们看。”
辜鸿铭说:“人家又不懂汉语,怎么……等一等!你随身带着那本书?”
林纾果然摸出了《巴黎茶花女遗事》,
“他们是不懂汉语。但你可以翻给他们啊!”
艹!
一万匹彼其娘之在辜鸿铭心中狂奔而过。
小仲马的原著《茶花女》,法语;
经过王寿昌口述,转为白话;
再由林纾改成文言;
最后让辜鸿铭译回法语。
这么倒腾三次,必然面目全非。
但林纾一意孤行,
“鸿铭,你尽管翻。”
辜鸿铭无语,接过了那本《巴黎茶花女遗事》,对庞加莱说道:“先生,这便是我好友的译作。现在我可以翻给你们听听看。”
庞加莱以为自己听错了,
“翻译给我们?《茶花女》是法语啊……”
辜鸿铭说:“主要是,我的好友想请真正的法国学者帮忙斧正。”
庞加莱看看林纾,隐约明白了,
看来,不是所有中国人都像陆时那般谦虚低调。
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也好。”
说完便对凡尔纳点点头。
凡尔纳意会,对辜鸿铭道:“好吧,我来。只是,我这个人擅长文学批评,说话比较冲,希望你的朋友忍忍。”
辜鸿铭倒也无所谓,端起了,
他用法语念道:
“
‘我坚信,只有深刻理解和研究人性,才能成功塑造出鲜活的人物形象,这与学习语言的过程类似,若想流畅表达,必先深入学习和掌握语言的精髓。’
”
凡尔纳一脸震惊,
《茶花女》的开头第一段根本没那么长!
他左右看看,找到普鲁斯特,
“马塞尔,你不是能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