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一边说着,一边拍打衣袖,
他嘴里还嘀咕:“晦气!真特么的晦气!”
陆时差点儿当场笑喷,
章疯子,确实直来直去。
他说:“章先生,你这是强词夺理。”
章太炎颇为无奈地大手一挥,
“行行行,那你就信那一套说辞好了。早晚,《新民丛报》得暴露敌视革命的顽固立场!”
说着,他双瞳一缩,
“啧……晦气找上门了!”
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远远地,走来两人。
其一是两个月没见的蒋国亮,
他瘦了不少,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尤其是脸颊处,皮肤紧贴着骨骼,显露出清晰下颚线条,给人一种憔悴的感觉。
看来,打工人没少996。
在他旁边,则是另一个中国人,
之所以能认出国籍,是因为穿着一件长袍马褂,戴着一顶瓜皮帽,显得文质彬彬。
他身材矮小,但体态匀称,
眼睛清澈明亮,透出睿智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
这人正是梁启超。
陆时有些懵,
《新民丛报》不是在横滨开办的吗?
梁启超怎么来东京了?
章太炎在旁边嘀咕:“走也,走也。可不能叫晦气沾了身。”
说完便快步离开。
头山满本想找机会和陆时聊上几句,但终究没能插上话。
一帮“武士”离开了。
另一边,蒋国亮加快脚步,小跑着走来,
“陆教授!”
陆时迎上去,
“观云!你竟这么瘦了!”
蒋国亮有些幽怨地看了眼梁启超,没有回答。
梁启超走上来,自我介绍道:“陆教授,鄙人梁启超。久闻君之大名,今日得见,才知传言属实,君之博学多才,令人叹为观止。”
陆时听得浑身舒坦,
被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牛人这么吹捧,感觉实在是爽。
陆时谦虚道:“任公谬赞。”
他岔开了话题,
“您此来东京是为了?”
梁启超说:“一是为了见你,向你求稿;二是……呵呵,说来惭愧,犬子思成当下还住在东京,我来探望。”
他为躲避清廷迫害而出国,所以梁思成出生于东京。
陆时左右看了看,
菊池大麓、夏目漱石,还有几个卫兵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他说:“任公,我们边走边说?”
梁启超点头,
“好。”
几人又往校门口走去。
风轻轻地吹拂,
道路两旁,古老的银杏树挺拔而庄严,
它们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陆时说:“任公,你来求稿,希望我写什么类型?”
梁启超一愣,随即大笑,
“若是旁人这么说,我定要批他狂妄!但陆教授你不同,什么类型都能写。”
陆时也跟着笑,
“那怎么可能呢?我就写不了物理、数学嘛~”
梁启超“嗯”了一声,陷入沉思。
其实,他想请陆时用《日本文明的天性》、《大国崛起》的思路写一写国内,但想到陆时的尖锐,说不定会越过君主立宪制度,直接跑去鼓吹革命,
那就有违《新民丛报》的初衷了。
在梁启超心里,事态还没发展到必须革命的那一步,
缝缝补补,还是有希望的。
他看看陆时,欲言又止。
陆时却是懂对方心中的纠结,笑道:“任公,你不会想让我写《大国崛起·清朝篇》吧?”
梁启超又一愣,
随后,他露出苦笑,
“陆教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啊。我确实担心我国之国民性……”
陆时说:“任公,关于‘国民性’这个词,我始终觉得有些空旷了。”
梁启超一愣,
“这……你在《日本文明的天性》中,不是常用这个词吗?”
陆时回答:“我刚开始不想用,因为我认为这是对某个特定族群的普遍特性的一种信念。但挡不住夏目君、正冈子规先生喜欢这个词,非要让我用。”
梁启超听懂了,
不是“某个特定族群的普遍特性”,而是“对某个特定族群的普遍特性的一种信念”。
说白了,就是刻板印象。
梁启超问道:“那你是认为,国民性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