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博纳科夫本人怎么想?
或许,他在创作时都没有定论。
陆时说道:“一部严肃的、现实的作品,在创作过程中,当作家赋予角色血肉和性格,赋予事件起因和逻辑,那么,故事就会不受控地运转、发展。”
皮埃尔皱眉,
“照你这么说的话,作者很容易被误解啊。”
陆时摊手,
“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当然,很多情况下,作者本人也不一定能理解自己的真实内心。他们……不,我还是只说自己吧,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看到了,那就写出来呗~”
皮埃尔有些震惊,
“这么简单吗?”
陆时说:“我还能给出更简单的创作原因——赚钱。你知道的,我一直是畅销书作家,将销量和版税看得很重,就连严肃文学也会请人帮忙打广告,例如,俄国的尼古拉沙皇。”
听听!
这是人话吗?
如果尼古拉二世在场,一定被气得翻白眼儿。
学生们哈哈大笑。
陆时说道:“所以,朗之万先生,关于《动物庄园》的问题你有答案了?”
朗之万点头,
“看到了就创作,然后让角色和剧情自行发展。”
这哥们是懂举一反三的。
当然,陆时也不纯是忽悠,毕竟下面坐着的都是巴黎大学的学霸,很难忽悠得住。
他沉吟道:“所以说,我并不想讨论性善、性恶的问题,那对我来说太深奥、太哲学,已经超出了能力范围。我只是抛出来,希望大家能够充分地思考。”
学生们缓缓点头。
过了一会儿,有人站起来道:“陆教授,你刚才说到了表达。那么,我想问你,如果你的表达,对方不听该怎么办呢?”
陆时好奇,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个学生明显愣了片刻,随后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陆教授,我听说你创作《狩猎》是为了给左拉先生辩护?”
陆时不由得恍然,
“你说那些极端主义者啊……是的,他们确实听不进去。我还考虑过再写一本类似题材的书呢~”
一听他要接着创作,下面的人不由得交头接耳。
但提问者还在纠结那个问题,
“是的,是的。他们听不进去。那该怎么办?”
陆时沉吟,
他想到了米歇尔·福柯的一本书——
《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
里面有一句名言。
陆时道:“尝试对那些不知悔改的人进行表达,我们想做的,是去证明那些个体的、特别的、人类特有的经历不过是一些庞大的形式系统下面极其表面化的闪烁而己。”
这话有些拗口,
所有人都思索了一阵,才将其嚼碎了、咽下去,然后消化掉。
提问者叹气,
“这样说也太乐观了吧?”
陆时轻笑,
“当然。如果不行,我们未尝不可以换一种表达方式。就比如,‘老子艹你!你听到了吗?老子艹你!’”
现场一片寂静。
随后,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仿佛能将屋顶震塌。
陆时赶紧连连摆手,
“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学生们可不觉得这是玩笑。
鼓掌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陆时无奈,
就这么静静等待了一分钟,掌声才渐渐稀疏。
他问提问的学生,
“有些时候,你是得调高音量,才能让某些人注意你的表达。”
那名学生陷入沉思,
良久,他说:“陆教授,我还有一个问题。不过,不是问你的,而是问杜马斯院长的。”
杜马斯撇撇嘴,
隐隐地,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咕……”
他咽了口唾沫,
“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你问。”
学生“嗯”了一声,一边思考一边说道:“索邦学院由拿破仑皇帝于1806年5月1日重建。从那时起,法律、医学、文学/人文、科学和神学,五个院系出现。伴随着一个世纪的发展,学院的建筑逐渐进行了翻新……”
现场一片沉默,
“……”
“……”
“……”
安静。
绝对的安静!
就连陆时都知道,这名学生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
只听他厉声斥问道:“那么,我想请问院长大人,为什么学生使用最频繁的教学楼和宿舍反而是翻新面积最小的?”
“嘶……”
陆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