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
薛瑶英脚步匆匆地进门,因太心急,过门槛时还被裙摆绊了一下。
元载连忙上前扶住。
温香软玉入怀,两人又是许久未见,本该是干柴烈火,可元载却是焦急地先问道:“如何?杜二娘怎会让你回来?”
薛瑶英心口起伏,好不容易才缓了口气,小声地道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阿郎,大消息……李泌要刺杀陛下。”
“什么?”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了,之前,还是元载从张邕那里探知了李泌这个心思告诉杜妗。
只是告状被反将了一军,元载吃了亏,不敢确认李泌还会动手,因此惊疑。
但他转念一想,这确实是李泌动手的时机。
“可知他的计划?”
薛瑶英点了点头,道:“李泌秘密见了一些人,连二娘都没探到对方身份。而五日之后,陛下将往京郊巡视,恐李泌会在那时动手。”
“此番,该让杜二娘去向陛下说才是。”
元载吃了上次的亏,不敢再去找薛白告密,可转念一想,即使是杜二娘亲自面呈,陛下也未必相信。
薛瑶英道:“二娘之意,倒不如捉个正行,直接除掉李泌,顺势杀了那些愚忠于李唐之人,拥陛下改国号代唐。”
如此一来,事成之后的利益就完全不同了,元载也能成为开国功臣,而这比辅佐开国之君马上打天下的成算可高了太多。
“那你去告诉她,便依二娘所言……”
~~
数日后,薛白到长安城郊出巡。
他是以狩猎的名义出京的,除了护卫的禁军,还有心腹大臣,包括李泌、元载等人在内。
当夜,队伍宿在便桥以北,元载极是谨慎,几番叮嘱刁丙要小心对陛下的守卫,他私下则亲自去排查了李泌有可能设置埋伏的几个地点。
但奇怪的是,元载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他为此揣揣不安,夜里几次在天子附近徘徊,眼睛里的思忖之色愈来愈浓。
“不对啊,杜二娘的消息,岂可能有假的?”
忽然。
“谁在那儿?!”
元载回过头,见是一队禁军将领快步赶来,却是冲他而来的。
很快,他便被带到了薛白面前。
薛白还没睡,见了元载,也没任何吃惊的表情,只是淡淡问道:“又怎么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元载也好应道:“臣担心有人要行刺陛下。”
“这次,李泌要以两颗柿子毒杀了朕不成?”
“臣对李泌的戒心一直未能消除,又探得他行动诡异。”
元载不敢说是得到了杜妗的消息,以免薛白知道了他们一致对付李泌,只好称是自己探到的。
也正在此时,外面有人禀报了一句。
“陛下,李相公求见,称有十万火急之事。”
元载当即觉得不妙,担心自己又一次被李泌算计了,且还是以同样的方法。
不一会儿,那一袭道袍的身影入内,显得比元载从容得多。
“陛下万安。”李泌行了礼,却不说正事,而是看了眼元载,似乎是不愿当着他的面说。
薛白道:“夜深了,有事便奏,正好你二人都在,也可相互‘商议’。”
“是,臣得到了洛水刺杀案的线索……”
“陛下!”
话音未了,随着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竟是闯了进来,拜倒在地。
“陛下!杨娘子遇刺了!”
“你说什么?”
薛白少有在臣子面前失态的时候,此时却是站起身来,一脸不可置信。
来人当即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响起一声闷响。
“小人有罪!小人没能保护好杨娘子,请陛下赐死小人!”
“说!”薛白叱道:“如何回事?!”
“今日杨娘子听说东市有人表演《白蛇》,还是杭州那边来的名角,便起意要去看,包了个雅间坐定了,正好见有个卖柿子的老妇从楼下走过,看着十分可怜,杨娘子说‘薛郎前几日才说应季的火晶柿子好吃’,吩咐小人去买,小人才走开,便有数人执弩杀到雅间……小人有罪!”
元载抬眼瞥去,见薛白站在那,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可那股可怕的愤怒与杀意,他却完全能感受到。
下一刻,元载当即向李泌看去。
李泌神色如常,对这件事并不意外。
“陛下,臣以为此事必是李泌所为!”元载果断便开了口。
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所谓的“杨娘子”指的必是杨玉环,而此事的幕后主使者也只能是李泌了。
不久前,李泌才因为天子要册封杨玉环之事而御前失仪,之后为了阻止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