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近一旬的奔波疲惫,让丁安一闭眼直接睡到了天光大亮,才缓缓醒了过来,梳洗一番后便直奔了褚家,午饭自然是在褚家用的,饭桌上褚三叔便问起了雪灾的情况。
这事儿并不涉及什么衙门里的机密,丁安自然是知无不言:「各地的官道、大路,如今都已经疏通,各镇各村的实际受灾情况,衙门现在也基本掌握了,宅院房屋这些修缮倒是还好说,就是这次伤亡的人数实在是不少,冻伤、砸伤的很多,各处的郎中根本忙不过来。」
褚三叔闻言叹了口气:「今年这个春节,怕是不少人家都难过了,房屋塌了借银子也能重建,人伤了也没啥,总能养好的,就是那些家里死了人的,怕是一时半会儿都走不出来。」
「褚三叔说得没错,这个年怕是要不好过,县衙里如今也是愁得很,朝廷的赈灾金还没到,修路修房到处都需要银钱,眼下犯愁郎中和药材不说,还要犯愁棺材和安葬的事儿。」
沈鹿竹闻言有些不解:「缺医少药倒是好理解,只是为何连这棺材和下葬的事儿,也要县衙来愁?」
褚义琢磨了下问道:「可是那些居无定所的乞儿?」
丁安点了点头道:「连日的大雪,各地的流浪汉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还有不好日子有些清贫的人家,宅院房屋要修缮,人死了要安葬,哪头都需要银钱,若是再有那么一两个伤了残了的,那便更是难过,总要先紧着活人的,不少尸首都还在雪地里摆着呢。
如今天冷,放着倒是没啥,就怕是过完年,天气暖和了,这么些尸首没处理,只怕是要招来疫病。」
丁安最近都在各处探查灾情,这场面见得实在是太多了,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这次雪灾偏偏就有不少伤了残了,或是直接死了人的人家本就不富裕,如今屋子塌了人又没了,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其实这事儿也好理解,那些有些家底的,宅院房屋本就建得结实,又经常修缮维护,下了大雪只要及时清理,总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可那些穷苦人家却不同,东拼西凑能盖上几处土坯房就已经是不错了,整日都忙于生计,就连农闲了的时候,都要去镇上或是村外的庄子上寻个短工做,又哪来的功夫修缮房屋,这一场大雪,最先承受不住的,便是这些土坯或是茅草房。.
家里日子难捱,有些人伤了残了的,便只能借助在邻居或是亲戚家里,先紧着银钱给人医治,可那些家里死了人的,就只能先考虑活人,有些村子里,至今还有不少尸体,眼下依然在雪地里放着。
这情况被出去查看灾情的官差们一一汇总到了辛县令手里,作为一县的父母官,自然是要犯愁的。
沈鹿竹听了丁安说的这些,突然计上心头,不过却并没有当场说什么,打算等和褚义商量一下再说也不迟。
午饭后,送走了丁安一家,褚义和沈鹿竹便带着正正回房歇晌,等到正正睡熟,沈鹿竹总算按捺不住,和褚义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褚义,我想到个法子,说不定能帮咱们家,小小地反击褚仁一下。」
褚义闻言侧过身,面向自家妻子,轻声问道:「什么法子?」
「妹夫不是说,县令大人正为安葬那些流浪汉,还有没钱安葬自家亲人的人家发愁嘛。我想着咱们可不可以捐一些棺材给衙门?」
褚义有些不解,这事儿和反击褚仁有何关系:「捐给衙门?」
沈鹿竹点了点头继续道:「嗯,捐给衙门,或者说就是捐给县令大人的,咱们也不求别的,只求大人到时给个公开的表扬就成。」
「阿竹是想说,县令大人要是能公开对咱们家表示好感,那之前褚仁费的那些心思就都不攻自破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