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建成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村民们报警,称村里出了个持枪的“蒙面劫匪”。
“锰矿大劫案”的主犯嫌疑人在逃,警方在城区内掘地三尺也没找出个鬼影子,正当他们焦头烂额时,突然得到这个消息,自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嫌疑人很可能已经逃出堰城,又在村里犯案了。
胡志生曾对此颇为疑惑。
劫案主犯嫌疑人的面貌和个人信息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警方在这种情况下开展的全城大搜捕很难有所收获,明知如此却仍然有此部署,纯粹就是例行排查,聊胜于无。
此外,嫌疑人心思缜密,冷静理智,反侦察能力极强,很多方面也都预判了警方的预判,以一场声势浩大的全城大搜捕,极可能达不到敲山震虎,让对方在惊慌之中露出马脚的效果。
简而言之,嫌疑人只要不动如山地和普通人一样,警方则很难将其甄别出来。
再则,嫌疑人既然已经逃出堰城,为什么又要犯案,还和打劫锰矿时一模一样的装扮?这种自曝行踪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所以,胡志生一度认为村里突然冒出来的“持枪蒙面劫匪”,和“锰矿大劫案”的嫌疑人很可能不是同一人。
但办案警员随即向胡志生报告的追踪情况却恰恰证明了他们就是同一人:在当地联防队的围堵中,“劫匪”曾朝联防队员开过一枪,虽然没有打中人,只打中了一棵树,但弹道痕迹却证明这把枪就是枪杀了周小平和严静宇的同一把枪。
同时,被“打劫”的村民家里少了一套衣服和一些食物,这解释了“锰矿大劫案”的主犯嫌疑人逃出堰城后为什么会抢劫农户——他很可能是因为缺衣少食,身上还没钱。
一个抢劫了一百多万的劫匪,身上会没钱?还穷得连衣服都没得穿了?这让胡志生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弹道痕迹却让胡志生不再有任何疑惑和犹豫,立即集中力量追捕嫌疑人。
“如果大摇大摆地出城,即便能瞒过守在关卡盘查的警察,但登记的身份信息会暴露我本人还在堰城,这和我先前制造的假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证明自己在沿海务工的这一情况完全相反。”
“在堰城也留不得。除了外出的车站、码头会做全面管控,城内所有的旅馆、招待所、出租屋也都会做全面排查,如果留在城里,我的个人信息也迟早会到警方手里。”
“这会是一个很大的纰漏,警方即便一时之间察觉不出来,但时间一长,只要对出城人员和外来人员信息有了仔细筛查,肯定就会将我列为重点怀疑对象,到时候真就插翅难逃咯。”
“所以,我不得不逃出堰城。但在出城以后,给自己做了个头套,这是我思虑不周;在农户家里逗留过久,被人撞见这也是我的失误;而最大的失误,则是在逃亡途中开了一枪。”
“当时参与围堵的人太多,差点儿就逃不出去,情急之下,不得不开枪吓唬他们。”
“应该就是这一枪,至少让警方锁定了我就是杀了周小平和严静宇的凶手,在之后的追捕中,才会越来越难缠。不然,对于一桩私闯民宅的普通案件,在并未造成人员伤亡和重大财产损失的情况下,警方不会浪费警力去纠缠一个小蟊贼。”
尹建成对于自己当年的逃亡有过复盘,如果能再有一次机会,毫无疑问他能做得更好。
“逃亡途中,有几次和警方擦肩而过,险些被抓。”
“一次是被警犬缠上,甩了半天没甩掉,最后只能潜入潭水里,靠着一根竹筒呼吸,才躲过去。”
“一次是被前后包抄,无路可走,只能赌命,爬到一棵大树上……”
“最后一次是在一个路口,有两名警察突然冒了出来,我当时浑身邋遢,胡子拉渣,就干脆装成一个脑子不灵光的乞丐,蒙混过关。”
之后,尹建成索性乔装成乞丐,一路乞讨到沿海某市,找到自己的战友,向其谎称创业失败,获取信任后,又在他的工地上打了很长一段时间工,把“假象”做成了事实。
“逃亡途中,应该路过了‘拐卖村’,这一点为什么不提?”李竹道问。
尹建成看着李竹道的眼神中突然多了几分复杂情绪:“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况且,这和你要调查的案子没什么关联。”
李竹道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为什么和娜娜之间不以亲生父女相称?”
尹建成一脸茫然:“我从沿海回到老家,碰见她母亲时,她就已经好几岁了……你问这个干啥?”
“有些事……你认为我没必要知道,但有些事,我却认为你应该知道……在当年杀害于海波、严静宇和周小平的案发现场,警方搜集了你的dNA,经检测对比,你和娜娜之间存在生物学上的父女关系……”
尹建成的眼神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从李竹道的神色中确定了这不是一句谎言后,很快就难掩惊喜,但想到尹娜的结局,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