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诸将在昭莫多休整三日,留下乌桓、南匈奴二部胡骑看护营地,便在向导的带路下,向瀚海北行。
瀚海者,苏武牧羊之所在,后世之贝加尔湖,离塞三千多里,距昭莫多有近千里。
三月十六日,出发当日牵招身体不适,留在营地休息。霍峻率汉骑出发,向遥远的北海而去。
路途中,因霍峻大腿中箭,无法骑马速行,只得乘马车,行军速度会慢些。
幸因正值春天,冰雪融化,气候逐渐变暖,不像之前那么寒冷,对霍峻来说会好受些。
在经十四天的行军,在四月初时,霍峻与汉骑行军千余里,终至北海。
即便时间来到四月,北海依旧远比昭莫多冷。但因天气转暖之故,湖畔的树木逐渐苏醒,枝桠上挂有些许的嫩绿的叶子。
霍峻登高而望瀚海,便见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宛如一颗颗闪烁的宝石,一片无际,其名虽为湖,却实则为海。
距霍峻不远处,魏延、丁奉二人率将士搭建简陋的祭台,蒋济与田豫在镌刻碑文。
“咳咳!”
霍峻忍不住咳嗽几下,因长途跋涉之故,霍峻的脸色差了许多,腿脚依旧不便。
军医背着药囊,说道:“相国需换药了!”
“嗯!”
帐中,在军医的帮助下,霍峻解下大腿上的腥臭的巾帕,便见箭伤周围红肿,颜色非常深,显然是伤口发炎了。
军医眉头而皱,担忧说道:“伤势加重了!”
“可有新药可敷?”霍峻问道。
军医摇了摇头,说道:“军中无药可治,且仆医术不精。相国需回中原医治,或许方能痊愈。”
“尽力便可!”
“诺!”
军医为霍峻敷上草药,并用干净的巾帕包扎上。
在忙活一番下,侍从前来回报,说道:“禀相国,祭台已建完毕,功绩已刻于碑上。”
“善!”
霍峻在军医的搀扶下,走了约数百步,来到祭台上。
“相国,《封北海铭》在此!”
蒋济奉上巾帛,说道:“且铭文已刻于碑文之上,留立于山坡间。”
“善!”
因大腿伤势之故,霍峻忍着疼痛,独自一人走上祭台,开口宣读巾帛上的内容。
“惟建兴十一年夏四月,汉相国霍峻,与将军蒋济、魏延、丁奉、田豫、牵招等,理兵于朔方,统鹰扬之校,爰该六师,暨南单于、东胡乌桓,并骑万五,出兵大漠。”
“勒以精卒,临以威神,玄甲耀目,朱旗绛天。遂陵敕勒,下白道,经碛卤,绝大漠,二破胡庭,斩轲比能以衅鼓……”
“遂逾余吾,跨姑衍,乘昭莫,蹑旧胡之龙庭,垒胡尸为京观。上承两汉之功,光祖宗之玄灵;下以安固边漠,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兹所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者也,遂至北海,镌刊石碑,昭铭盛德。”
“万胜!”
“万胜!”
“万胜!”
随着霍峻以昂扬的语气读完铭文内容,汉军骑卒举槊而高呼。
听着汉军将士的呼喊,霍峻驻步于山丘上,望着浩瀚的北海,心思随之而飘扬。
驱兵平吴楚,三伐定天下;二度破胡庭,镌功于北海。
自己立下如此显赫功绩,会被后人怎么评价呢?
蒋济上前,恭贺道:“相国镌刻北海,足以与封狼居胥、燕然勒石所比。毕其功于一役,非窦、霍所能比。”
凝望着浩瀚北海,霍峻忽然问道:“子通,你说数千年之后,北海能为汉界否?”
蒋济愣了少许,笑道:“如后人胜旧人,北海必将为汉界。且后人掘土得碑,自当仰慕相国之神威。”
“哈哈!”
霍峻搂住蒋济的肩膀,大笑道:“不,当仰慕为季汉开国文武之威,无诸君无以定天下,更难以平大漠。”
“呵呵!”
“皆相国统帅之功。”
蒋济捋须而笑,已是志得意满。
自天下归一以来,蒋济便常有想起皖水,霍峻背水破强敌,而后被俘归降。若无三十年前的那次投效,他绝无今下之盛,更别说与之镌刻北海。
霍峻眺望北海良久,直到天色渐黑,才依依不舍离去。
次日,汉军回师之际,霍峻伤势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