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塘却是一把将彭先生推进了地道里——李林塘的力气较之彭先生大很多,此一时动作突然,彭先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话,现在也该你听我的话一回了。”李林塘笑道,“你现在施展不出法术,就算是拖延时间,又能拖延到几时?老老实实照顾虎子和善坤,不许给我说个不字!”
彭先生仰头望过来,喉头蠕动了一下,却是没能说出话来。
赵善坤却是不干了,他红着眼睛抽出了刀,高声道:“师父不走我也不走!我早就是该死的了,现在该报的仇都报了,便是同师父一起死!”
“好小子!这才是我的徒弟!”李林塘大笑一声,“来,到师父这来,咱们爷俩亲近亲近。”
赵善坤猛一点头,走上近前,站到了李林塘的身边。李林塘伸出手来,在赵善坤脖子后面一点,赵善坤先是前冲了一步出去,再而两眼翻白,向旁栽倒了。虎子连忙扶住了不省人事的赵善坤,抬头惊叫道:“师叔!”
“师个屁的叔!”李林塘指着虎子的鼻尖骂道,“你们是我鬼家门的后辈,得把老祖宗的东西给我传下去。你现在和你爹一样,是半个废人,当务之急是你给我照顾好赵善坤。若是回头他掉了一根寒毛,我做鬼都会纠缠你!”
虎子听李林塘这么说话,眼泪止不住地就淌下来了,又是一声唤道:“师叔!”
李林塘皱着眉头,推了虎子一把,也把虎子和赵善坤一并推下了地道。他仍旧是点着虎子:“哭!挨打你都没哭过,这时候你哭个屁,给我憋回去!”
言罢,他转头看向了纳兰朗,笑道:“怎么着?小国公,你也要我推你下去?”
“那倒是不必,”纳兰朗也是一笑,抬手抓起了翻板,将地道口给盖上了,又抓起一块儿砖石来,向上垒了上去。
李林塘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事情因我民·联团而起,也要从我民·联团而终。”纳兰朗说话的这么会儿工夫,手上的活也是没停,“这件事里如果非要死个人,那必须得有我们民·联团的人。我们民·联团里非要死个人,那就只能是我。革命者,变革天命也。我生在贵胄之家,若不能身先士卒,有何颜面,号称变革天命?”
“好!”李林塘一挑大拇指,“好一个‘革命’!我去开门,你把这里打扫干净了。”
纳兰朗也是笑着挥手:“去吧去吧!”
“开门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可砸了啊!”外面叫门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不曾停歇过。
李林塘还未走到门前便是高声应道:“谁呀!大半夜扰人清梦,不知这算是罪过吗?”李林塘中气很足,一嗓子硬生生把外面操嘈杂的声音盖了过去,只留下一个人的声音:“朝廷办事儿,开门开门!”
李林塘伸手开了门,定睛一瞧,门外分三拨。一拨是日本人,领头的是渡边雄也;二拨是新军,带队的是纳兰博维;第三波是衙门的三班衙役,照理说该是涵捕头领队,可他都给鬼家门来通风报信了,这一拨就成了充数的。
可李林塘是毫无惧色,一手拄着铁棍,另一手结子午印,行了一个道家的礼节:“无上天尊!诸位官爷军爷,夜半三更到此,有何贵干呐?”
门外边都懵了,心说这是个和尚,还是个道士?不过这都不打紧,刚才拍门的那个衙差走上前来,点着李林塘的胸口说:“我们怀疑你们这儿私藏革命党,特来搜捕,我们进去瞧瞧。”
李林塘反手握住戳着自己胸口的那根手指头,先是一撵,再而向上这么一撅,只听得“咔吧”一声脆响这衙差的手指头便是被李林塘掰折了。那衙役先是一愣神,呆立了约有两三次呼吸的工夫,才是发出了杀猪一样惨叫!
紧接着,十条枪一同抬了起来,全都对准了李林塘。
李林塘将那个衙役推到了一边,笑道:“这里是修行的清净所在,并没有什么革命党在这里,诸位,怕是找错了吧?”
翻译官平田少尉和渡边雄也说了几句话,在而走上前来,说:“这位大师,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但是这毕竟是非常严肃的事情,还希望您能准许我们进行搜查,如果您受了冤枉,我们会给您补偿的。”
“不用叫大师,”李林塘仍旧是笑眯眯的,“要叫我‘道长’,你别看我这样,我其实不是和尚。你们要想进来也可以,先把我打死吧。”
纳兰博维忽然上前一步,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地打量了李林塘一番,厉声道:“我认识你,铁大和尚。几年前,在这里比武,你输给过我。”
“看来,纳兰教头,你的记性不太好。”李林塘摇了摇头,“几年前在这里比武,我拿着不趁手的兵器将你打翻在地,你掏出枪来指着我,可不算是你赢了。”
“你胡说八道!”纳兰博维从亲卫腰间抽出了一把刀来,指向了李林塘,“我们再比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