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角门
死士拖着颤颤巍巍的双腿,步伐缓慢,一步三回头的确认,王府真的没人追出来,四周真的没有人暗中举箭。
“阁主,您……真打算放了他啊?”天临山帮众问。
林奕爽朗点头,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说到做到,多好的品德啊!”
“万一他没按承诺的做呢?”
“他别无他法。”
三天后,北冥京都茶馆里传唱起了同一个故事。
传说某朝代的皇帝掌控欲极强,私下里养了一批死士,只要朝中有臣子不如他意的,他就暗中把人除掉。
死士们是经过选拔、特训,百人里只能选出五个。
他们直接受皇帝指派,不听从其他人的命令。
作恶太多的皇帝,最终病重不治,饮恨驾崩了。
这故事好听的点在于,某朝某皇帝的“病重”情况,刚好跟景仁帝贴合了,又是在这个档口上,人们自然而然猜到了一些皇权秘事。
静养的景仁帝刚能进一些粥米,情况稍稍有所好转,听得小太监在窗下讨论“故事”的事情,差点炸了肺了。
“传令下去,把那些个茶馆通通给朕封了,封了!”
“皇上三思。”楼彻泰然走进偏殿,“百姓们有讲故事和听故事的权利,你叫禁卫军去封店,等于昭告天下,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又来做什么!”景仁帝满脸的警惕和怀疑,防贼一样。
“入皇碟的事情,朕绝对不会批的。你休想!”咳嗽声重,
楼彻淡淡一笑,眉目间的寒意更浓了,“听说了,玉玺你藏的了一时,能藏得了一世吗?”
景仁帝用看叛徒的眼神看着康公公,知道定是他通风报信。
“只要朕没咽气,你的文书就凑不齐,他就入不了皇碟。”
“等朕咽气,文书就算批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不管将来如何,世人都会诟病,他要一辈子被戳脊梁骨!”他目龇俱厉,眼底尽是疯狂。
康公公随手带上了房门,默然立在屋门口。
楼彻坐到了床边的太师椅上,慵懒擎靠着,闭目养神,“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景仁帝冷哼,攥着枕头下的玉玺,时刻警惕着楼彻过来抢。
“多年前的一个寒冷的深夜,听寒宫里的某个角落里,一位皇子奄奄一息地等待着死亡。突然,一个少年现身了,说是受将军父亲的嘱托,前来寻找东吴一位王爷的遗孤,他说皇子就是那个遗孤。”
“皇子得知身世,原来他不是天生就该受苦的,他决定做点什么。那时候皇子名义上的父皇重病卧榻,朝廷动荡,众王夺嫡之争蓄势待发。没人注意到,皇子深夜偷偷潜入到皇帝的卧榻旁。也正是那个夜晚,皇子把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你猜后来怎么样?”
景仁帝枯黄的睫毛忽闪着,视线缓缓挪到楼彻脸上,瞳仁里装满了期待。
“皇帝气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年牺牲了一位英勇将军,千里迢迢从远疆带回来的儿子,后来经过验证被他认定为冒牌货的男童,竟然真的是他亲生儿子。他跟深爱的皇后的唯一一个嫡子。”
“他因喜爱皇后的自由而娶了她,最终也是因为她太喜爱自由而厌倦了她。误会一生,百事起。”
楼彻盯着墙面,徐徐的说着,思绪已经回到了遥远的记忆深处。
当时他还是病痛缠身,吃了上顿没下顿,见今朝不一定看明月的病弱废皇子;当时的先皇跟当下的景仁帝相差无多。
“你究竟用什么逼迫父皇写下颁王诏书的?”景仁帝一直不相信先皇是心甘情愿把摄政王留给楼彻的。
楼彻失笑,“我告诉他:他儿子还活着,我会找到那孩子,帮他归位,但前提是,我手里得有权,当摄政王是我唯一的要求,三十万大军是他附赠给我的。”
景仁帝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顶窜到脚底,“这不可能!定是你逼迫他的!”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事实是,楼彻提出的五十万大军,最后景仁帝敲板定下的三十万。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至于道士做法现场的那封遗诏,的确是先皇所写,准确地说,是他在颁王诏书之后,一起写下来的。东西一直都在我手里。”
“我不信,你是骗我的,骗我的!”
三声敲门声响起,康公公从门外人手里接过一个托盘。上面规规矩矩躺着一卷皇碟文书。
楼彻接过文书,展开给景仁帝看,“别说是我擅自做主,我可给你看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