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下的那点雪儿,经不起春日阳光的映照,早随着河水细细流淌。清晨时分,窦、萧铣已忙碌非常,处理政事民事。
最近一段时间,襄阳已加强了军备,提防唐军出没。
因为有消息说,唐军已有增兵武关的迹象,再加上李建成久攻谷、慈涧不下,趁开春时分,已分兵南下,入弘农郡抢掠粮秣。
西京比起东都来,虽地势占优,但耕地受地形所限,并不广博,远逊东都地粮草供应。李建成带大军和西梁军僵持一冬,耗粮严重,为减轻西京地负担,索性以战养战。
李建成或许犀利不如李世民,但沉稳之处,远远过之。他趁春季分兵,只为吸引张镇周的出兵,再求胜机。
弘农郡、武关分别在和淅阳、南阳两郡的北方和西北,淅阳和南阳已紧靠襄阳郡,这让窦轶不能不慎重从事。
从萧布衣当年占据襄阳、平定余匪后,襄阳就少有战事,等到萧布衣坐镇东都,逼近潼关后,襄阳更已算是后方。但李唐从潼关出兵,萧布衣回缩战线,却给襄阳北方拉出道口子,这让襄阳的局势遽然拉紧。
不过襄阳虽无杰出将领,但城高墙厚,当然不虞闪失。窦得萧布衣命令,要适当出兵协助张镇周保周边安宁,窦轶不敢怠慢,当即找众官商议。
襄阳文有萧铣、孔邵安等人,武有董景珍、雷世猛、张绣、郑文秀、周慕儒一班本来镇守江南的郎将。江淮已平,是以这些曾经平定江淮的领军将领,颇有才干。周慕儒不喜作战,到襄阳有心寻找胖槐的下落,同时协助窦轶将襄阳管理的井井有条。
见众人到齐,窦开门见山道:“今日找各位大人来,是因最近李唐兵犯境一事。”
众人都是神色肃然道:“请窦大人吩咐。”
窦轶摆手道:“吩咐不敢当,老夫无德无能,却得西梁王器重,一直负责镇守襄阳。这些年来,百姓安居乐业,老夫甚觉喜悦。但李唐悍然兴兵,今天得到军情道,他们已经入淅阳、南阳两郡,为非作歹,百姓受苦,不知道诸位大人有何对策?”
珍
末将倒有对策。”
窦轶精神一振,“董郎将请讲。”
董景珍道:“无他,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八个字。想唐军和我军在三处对抗、分别为崤谷、易水和河东。谷有张大人重兵把守,李建成虽分兵南下,但绝难抽出太多的兵力,我等只要派人探出他们地虚实,分兵两路迎之,稳中求胜,不见得退不了唐军!”
窦轶沉吟不语,张绣大声道:“董将军果真好计!”
孔邵安慌忙道:“此计不妥!”
窦轶问道:“孔大人,你有何高见呢?”
孔邵安道:“高见不敢当,但唐军既然是没有太多地兵力南下,想必是搅乱军心之用,襄阳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若分兵两路出去,却被人偷袭了襄阳,那可是得不偿失。”
窦点头道:“孔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周慕儒闷声道:“可唐军扰民,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窦轶露出为难之意,苦笑道:“那依周郎将地意思呢?”
“当出兵击之,岂能任由他们横行?”周慕儒道。
郑文秀道:“我觉得周郎将说的极有道理,食君俸禄,与君分忧,淅阳、南阳两地守军薄弱,若是被唐军攻入,百姓受苦。我等手握重兵,却不思进取,若是传到东都那面,只怕受责罚地不止窦大人一个吧?”
窦轶皱起眉头,孔邵安见武将支持出兵的多,一时间也不好反驳。萧铣见气氛有些僵硬,笑道:“其实问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解决,既然唐军无大军,可令淅阳地南乡、丹水两地的守军闭城不出,量唐军没有什么办法。我等可派出五千人手出兵南阳,以防唐军绕路东进,袭击襄城。五千兵力对襄阳而言,并不算多,留下地军士守城绰绰有余。东都若有询问,我们即出兵了,又守住了襄阳城,岂不是两全其美?”
雷世猛道:“萧大人说的极是道理,我很是赞同。”
董景珍也点头道:“我们出兵防御,的确难以面面俱到。萧大人所言,也有道理。”
萧铣怎么说也是皇亲,窦轶看似不愿出兵,也只能给点面子,征询道:“那谁领兵前往南阳?”
周慕儒道:“末将愿往。”
窦皱了下眉头,看了孔邵安一眼。孔邵安忙道:“城防事关重大,还要仰仗周郎将。”众人都明白,周慕儒是萧布衣地人,若有闪失,窦轶实在负担不起,是以才让孔邵安劝阻。董景珍请令道:“末将愿往。”
窦轶欣慰道:“有董将军出马,吾无忧矣。”
周慕儒不解窦轶的好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众人面面相觑,不能多言,窦轶脸色不悦,一拍桌案道:“周郎将,商议未决,你怎能擅自离去?”
周慕儒道:“我去守城池。”他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窦轶脸色有些青,萧铣又圆场道:“想周郎将也是守城心切,还请窦大人莫要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