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习惯设立一个相同的标准,并用无数个这样的标准来量化任何事。过去我不喜欢这样,老瞎子,但我现在必须承认,他们的做法也不无理由。”
在凛冽的寒风与浓烈的血腥味中,孤狼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句话。盲者站在他身后,倚着手杖站得笔直,同样的面无表情。
六十五名符文牧师正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绘制阵法,准备仪式。就连奥恩·恶冬也加入其中,忙活着查缺补漏。他过去其实并不如何精通仪式方面的东西,奈何时间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无情.
“但是,在灵能与法术的世界中并不讲究理性与标准。”盲者谨慎地说道。
“那也总好过看着这帮人为了不同的图案相互咒骂!”比约恩咆哮起来。“我宁肯代表狼群去和后勤部扯皮一整天,也不愿意在这儿看他们像卖菜似的大吵大嚷,为了一根线条的位置吵到快要动手!”
阿里曼摇摇头,破天荒地再次用上了昔日千子们惯用的学术口吻。
“符文牧师们的传承方式是一种不太标准的学徒制,年轻的有天赋者会依照每个大连战斗风格的不同而在老牧师的手底下学习、成长.只有那些尤其天赋过人的才能正式出师。换句话来说,他们平日里施法多半都是凭感觉,而每个人的感觉都是不同的。”
比约恩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忽然不怀好意地搭上了他的肩膀,低声开口:“我说,瞎子——”
“——不。”阿里曼说道,顺便回身一肘,毫不犹豫地顶开了比约恩,让他捂着心口呲牙咧嘴。
“我还没说什么呢!”
“而我说了,不。”阿里曼摇摇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掺和进去。”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场驱邪仪式。”盲者尤其严肃地握紧他的手杖。“而且它的场地在芬里斯——这代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其性质出现巨大的变化。”
“哪怕是一点来自千子的指导与帮助都不能有?”比约恩貌似不死心地问,语气非常耐人寻味。
盲者抬手,将手杖举过头顶,表情已变得难以捉摸。孤狼哈哈一笑,赶忙后退几步,远离了此处仪式场。
只是没走几步,他便撞上了一小队野狼,和一个被他们半护送半看守在队伍中央的阿斯塔特。后者脸色苍白,走起路来摇摇欲坠。
他身上披着一件明显来自狼群的毛皮斗篷,下身则胡乱套着条厚裤与一双厚底长靴,缠绕着血淋淋绷带的胸腹就那样暴露在恐怖的低温之中。
这对他的伤势而言当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且,他不是芬里斯人,并不懂得要如何在这个世界里呼吸——这点只需看看他四周的野狼和他的脸就能明白。
狼群在呼吸间几乎不吐出任何白雾,而此人的口鼻部位已经挂满了白霜。
“孤狼。”一个声音用咆哮般的音量呼唤他。“他坚持要来见你。”
比约恩不说话,只以手势作答。几个来回下来,这队护送者们便对他锤锤胸甲,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伤者,后者强撑着姿态站在原地,已经被芬里斯这超自然的寒冷冻得肌肉僵硬,但仍然试图抬手比出天鹰礼
他的固执让比约恩几乎笑了出来。
孤狼摇摇头,低骂一声。
“跟我来。”
他转过身,大步走向了一处位于仪式场边缘的洞窟。它的入口处遍布一种特殊的发光苔藓植物,这让其内免于后天布置光源照射。同时,这些特殊的苔藓还能锁住温度。
伤者一瘸一拐地踏入洞穴,立刻便感受到了其内的特殊——那陡然上升的温度让他情难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鲁斯说你和我一样,是个军团时期的老古董。本来我还有点不太信,但看到你这幅死倔死倔的模样”比约恩耸耸肩。“好吧,欢迎来到第四十个千年的芬里斯,军团老兵。”
伤者困惑而警惕地看他一眼,随即开口:“你也是?”
“比约恩。”
伤者再明显不过地愣了一下,直至数秒钟后,他那一片混乱的头脑方才将他所知的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东西传递至知觉之中——于是,伤者满怀困惑地啊了一声。
他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
比约恩迅速地挑起眉,显得有些惊奇。
“你以前是窝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过日子,朋友?”孤狼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居然没听过我?好吧,我倒也不是想以此为荣或自夸什么,但帝国这万年以来可没少把我们这群老东西拉出来当典型宣传.你不会像你的那几个老兄弟一样,也跑去种地了吧?”
“老兄弟?种地?”伤者愕然地看着他。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比约恩愈发惊奇了。“他们当初被雄狮找到的时候可是都快带着当地人一起种地自给自足了”
“.恐怕我对你口中的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比约恩头领。”伤者勉强开口,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