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就是这样一句,让程默堵了一天的心口,再次梗住。
你让爹好好想想,想一个回答给你一个答复,可爹什么答复都给不了你。
你大了,二宝大了,你们都要走出雨水村,变得更好。
爹不能捆住你们。
希望你不要怪爹,照顾好二宝。
一封信函。
就这么几句话。
程默简直心里泛起巨大的卧槽!
你是有病吗!
为什么要留给我这样几句,有什么意义。
你是想要告诉我,你自杀就是因为我逼问你了吗?
想要让我懊悔让我自责还是什么!
望着那口停在屋里的棺材,程默怒的恨不得把那尸体揪出来问一问。
“死了?”
就在程默怒火攻心几乎要吐血的时候,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直头顶传来。
程默转头。
一眼看到他师傅一身黑衣站在那里。
他看着程默,和程默通红的眼睛对视。
程默脸上还带着刚刚情绪崩溃的痕迹,嘴唇微微张着,看着他师傅,短促的惊讶之后,闷着声音喊了一句,“师傅。”
师傅会来,是意料之中吧。
“怎么死的?”他师傅问。
皱着眉,没看棺椁,没看旁人,只看程默。
其他人都睡着,他声音很轻。
程默吸了口气,“自缢。”
“为什么?”他师傅继续问。
程默斟酌了一个瞬间,如实道:“他今天和我说了一些有关他的事情,我发了火。”
他师傅像是意外又像是嘲讽,“他在你气头上自缢的?”
那语气,就好像:果然如此。
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会这样说,但程默还是点头,“嗯。”
他师傅就没再问什么。
甚至连一把香都没给死人上。
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站在灵堂前,冰冷的眼神看着那黑漆漆的棺椁,沉默了好久,忽然说:“你甚至有人为你装饰入殓,下葬立碑。”
一句话,让程默心头颤了一下。
那位战死的老将军,叶青青的外祖父,没有。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不过,他师傅没有再继续说,只是朝程默道;“你之后如何想?”
“我们打算去县城养兔子。”程默如实回答。
他师傅忽然挑眉,“你很平静?”
程默一贯不被人领导主动权,他反问,“我该抱着你嚎啕大哭涕泗横流吗?”
他师傅失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转头离开。
只是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追问一句,“他真的死了?”
从他师傅来,到现在,只这一句,让程默觉得意外。
他师傅不相信他爹死了?
为什么?
想到这里,程默自己甚至怀疑了一下。
应该死了吧。
毕竟他针扎火烫,人都没醒。
迟疑一下,程默点头,“应该。”
他说应该,他师傅笑了一下,转身消失在外面冥黑夜色里。
守灵七天。
入土安葬。
程默没有从简也没有大办,一切按照村中的习俗,不出格不吝啬。
最后一天棺椁入土,他闭眼在坟前站了好久。
脑子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大东抱着二宝,叶大武和叶青青陪在程默一左一右。
他默默的站着,大家就陪他默默的站着。
直到程默朝着坟头鞠躬,“爹,我走了。”
程默是带着二宝在他爹下葬的第二天清晨,天没亮就离开了雨水村、
第一个发现程默不见的,是大东。
他惦记程默心情不好,自己不好好做饭还饿着二宝,前一天晚上专门让他奶蒸了包子。
第二天一早起个大早去程默家,已经人走屋空。
起初大东以为程默带着二宝去了养兔子那里。
直到大东提着包子从屋里出来,忽然惊觉,院子里,程默养着打猎用的那几条狗,不见了。
大东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提着包子就往养兔子那边跑。
结果去了。
春喜站在门口,焦灼的等着。
看到大东,春喜急切的迎上去,“今儿一早我起来就看到程默哥家的狗在门口,这咋回事,我也不敢离开这里找你们。”
大东心里不好的预感,彻底落实。
程默走了。
那狗日的走了。
艹!
那天程默在墙根下哭的时候他就觉得不正常,后来程默爹死,他心里一直搁着这件事,就想等有个机会找程默问问。
结果他个狗艹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