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婆道:「却要看娘娘所求何事,又是何人。」
李太妃道:「我现在想要发两桩愿,一来叫我那女儿宝珠平平安安还京,再结一门好亲……」
那道婆十分踌躇模样,道:「龙子龙女这样高贵,欲要为其许愿,哪怕上天也要多讨多要的,婆子我实在说不好——我今岁年纪已经不小,若是发了愿,被上天拿得寿元多了……」
李太妃求了半晌,又许银百两,金镯子两只,上好头面一套,那道婆方才勉强应了。
得了道婆点头,李太妃说第二桩愿前,却叫那道婆反复指天赌咒发誓,复才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道:「第二,我想叫那宫中那赵明枝多难多灾……最好……」
她说到此处,目光闪烁,只看着那道婆,不再说话。
道婆面色顿变,小声道:「娘娘,不是老身不做事,实在先前娘娘交代时候已是做过法……」
李太妃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先前也要拿寿元来折算,你怕损得过了,是以最后松了手?」
「我想来想去,你施法后,她本已是要送予北狄和亲,不知怎的,那贼首忽而死了,前一向不也听说得了重病……」
却原来早在蔡州时候,这李太妃便叫面前道婆帮着做过施法之术,其时京城被围,赵弘于行在折腾不休,闹着要回京相救。
赵明枝不在,李太妃在蔡州行在处一人独大,住得舒舒服服,听得狄贼已经南下披靡,直杀京城,须臾就要得胜,只恨不得立时南迁逃命,哪里晓得赵弘竟然不进反退,连命都不要了都非得去救人。
他们姐弟两个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还不给其他人活路,也不说留多些兵卒在蔡州,将来也好送她南下苏杭等地,只强压着不给走,要她也在蔡州干等。
两府官员都拿赵弘没办法,李太妃自然更无法,只得日日求神拜佛,又寻了个向日很有些法力的道婆,据说能推擅断未来事,隔肚皮都能猜怀的是男是女,还能帮着消灾解厄。
她情知赵弘年纪小,事情根源只在赵明珠身上,便要那些个人帮着施法,叫那赵明枝不要再惹麻烦。
这道婆施法之后,过了许久也无甚反应,本以为无用了,谁知不多时便传出公主要和亲的消息,后头又听说生了重病。
虽说最后都未真正成事,但如此手段,已经足够叫李太妃拜服,现下才如此深
信。
李太妃眼神亮得吓人,只紧紧抓那道婆袖子,道:「你只管做,要是此事真成了,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道婆不过装神弄鬼,牵强附会,平日里骗些钱财,眼见这李太妃越发急切,回京这些时日,也早听说那公主甚得民心,手段了得,自然知道面前这一位多半斗不过的。
她有心最后捞一把就跑,又怕自己真做了什么事情,将来难逃,便道:「好叫娘娘知晓,这做法一时只能管一个,便是老身有心效力,也不能立时便成,不过娘娘所求,老身仔细想了,无非是那殿下十分碍人眼……」
李太妃点头如捣蒜,把自己所受委屈一一道来,本以为回京之后,狄人既走,自己便能好生享福,谁知如今衣食住行,样样皆差,又无人孝顺理会。
道婆在蔡州时候已是听了不晓得多少,眼下见她车轱辘话又开始来回说,忙道:「那公主自然十分不好,可她不过一个女子,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时早该说亲了,娘娘作为长辈,哪里就奈何不了了?」
李太妃一顿,复又摇头道:「你当我没有想过?只她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又哪里肯听我安排?况且即便嫁了,陛下样样都听她的,说不得就算有了公主府,也未必会搬出去,时时还要住在宫中样样插手——那嫁了同不嫁还不是一个样子。」
那道婆笑道:「好叫娘娘知晓,难道嫁人只好嫁在京城?」
李太妃再度摇头道:「她怎肯同意外嫁,此事都不用去想的!」
道婆忙又道:「娘娘且再想想,她在宫中样样要插一脚,压得人这样难受,难道在朝中就不样样多手多脚,压得人难受了?」
又道:「从来朝中事情都是相公们做主,她仗着自己是皇上长姐,***要管,难道那些个相公们就看得惯?老身敢打包票,只要娘娘能找个合适人选,把这话撂得出去,总有人帮着搭腔的!到时候便是那些个官老爷同她去斗,娘娘只在后头看戏就是!」
李太妃把这话认真想了半日,仍旧迟疑得很,道:「只要是事情不成,岂不是把她给得罪死了?」
那道婆便道:「娘娘身份地位就在此处,得不得罪的,难道她能做什么不孝顺事情不成?况且而今娘娘时时小心,也不见得在她手下讨到什么好处哩!」
这话听到李太妃耳中,只觉当真很有道理,忍不住问道:「那我要怎的说?狄人已是不成了,南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和亲?听说交趾前一向也不怎么安定,另有西南有个叫什么的地方……」
那道婆便道:「老身一个出家人,却不晓得这些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