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啊!哎,命苦,怕是不行了,都怪他那个牲口脾气的爹,打得那么狠。昨个打完了,张小娴还知道求饶说话,今早他家人起来了,唯独张小娴他身子凉透了。现在啊,一家人都沉湎在悲伤之中呢,这不村里的木匠正打棺材呢!”
听完,我一个激灵窜到了爹跟前,我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来了昨晚压我的女鬼形象,又联想到了张小娴脚上的那五指印。
着急忙慌地问着爹:“爹,你说啥?张小娴凉了?”
“嗨,你个娃娃,啥也不懂。甭管了,我知道你和张小娴玩得好,以后你得给我长记性,不许再去村边的小溪那玩了。”我爹知道怕把张小娴死了的事告诉我,我会一时接受不了,就撒了个善意的谎言。然后转头就对我娘说道:“张小娴他爹娘家跟咱们家邻居这么多年了,相处得一直很融洽,我得过去帮帮忙。孩子他娘,你给我看好了他,别让这孩子再乱窜。”
爹前脚刚出门,五爷爷后脚就过来了,他一进门就看着我,不断地摇头。终于,脸色凝重地皱眉说道:“张若虚啊,得亏隔壁家的那个孩子替你挡灾了。”
我娘一听五爷爷这话,就吓坏了,赶忙问道:“五叔,这个孩子怎么了?”
五爷爷从烟袋里掏出来了旱烟,放上了他那个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烟锅子里,点燃,一口口地抽了起来,又看了一下晾在院子里的裤衩和被褥,这才说道:“张若虚这个娃娃,八字太轻了,容易被鬼跟上。这不给上了……”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一变,喊着问道:“慢着,张若虚,你的长命锁呢?”
娘这才发现了,挂在我脖子上的长命锁不见了,忙问:“张若虚,你的长命锁丢哪了?”
“昨天,我们去看大胖子,张小娴他们说我带着长命锁像个女娃,我气不过就扔到溪水边了。”
五爷爷听了我这话,那叫一个气啊,赶紧支走了我娘,让她去溪水边找我的长命锁,然后,问道:“昨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快跟五爷爷说说。”
于是,我就一五一十地把昨天晚上被鬼压的事情说了出来。五爷爷听得头皮发麻,连连摇头,说道:“哎,你这个孩子啊!你的八字轻,邪祟最喜欢找上你这样的当替身。昨天,那女鬼本来是去拿张小娴的命的,结果呢,发现了你这么个浅命的孩子,就想拿走你,幸亏你的童子尿赶走了她。那鬼这才去张小娴家,把张小娴的魂给拘走了。也幸亏了你的尿,要不然没命的就是你了。”
五爷爷话刚说完,我就指着院子外边说:“五爷爷,你看有个女人拉着张小娴往外走呢。”
才说完话,五爷爷就用他那只满是老茧的手赏了我一个大逼兜,说道:“童言无忌啊,你个衰崽。你别乱喊,你看到的不是人,这是河鬼带走死孩子的魂啊!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直到你娘过来把长命锁给你带上之前,哪也不许去。”
等了不大一会儿,娘就把我丢掉的长命锁找了回来,戴在了我的脖子上。见失而复得长命锁挂在了我的脖子上,五爷爷才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出了门。
碰巧看见张小娴正躺在一个木板上,他只穿了一条三角裤,全身紫色,没有一点生气,眼皮没有完全把眼睛盖住,看不见瞳仁。周围的人跟着乱起哄,有的说直接拉到村东的乱葬岗埋了,还有的说往县城的医院送去兴许还有救。
至于张小娴的娘则哭了个死去活来,要不是她被村里的几个姑娘和大妈搀扶着,早就瘫软在地上动不了啦。再看张小娴他爹,板着脸,咧着嘴,红着眼睛,表情痛苦脸面还不时地抽搐,我知道现在的他无比后悔,但他却不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脏东西勾了魂。
大人们就这样把张小娴抬走了,从我眼皮离开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张小娴的脚踝,这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昨天他脚踝的五指印还在,而且现在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五爷爷一把捂住了嘴巴,等众人走远了,才松手,说道:“张若虚,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你不能开口,那是河鬼留给张小娴的标记,一旦被河鬼抓住了脚踝留下了标记,十之八九是没救了。”
我拉了拉五爷爷的衣角,指向远方,说道:“五爷爷,你看张小娴脚踝上的五指印,像不像……”突然,我被五爷爷拍了一下后脑勺,低声呵斥道:“你个衰崽,你迟早得坏在你这张嘴上。”说完,就抽着旱烟回了屋子。
那伙人离我越来越远了,我还是抵不住对张小娴的想念,立马追了过去,跟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