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女尸确实已经死透了,她停定在了我的跟前,不再飘动。突然,一个跟她穿一样衣服的女人站在了溪水的对岸,只是跟‘大胖子’不一样,对岸的女人身子没有发胀,还维持着正常人的体态,很苗条。
我注意到他跟溪水里的死尸一样,都穿着碎花衬衣,只不过站着的女人五官很标致,模样也十分清秀,乌黑的长发也垂到了腰际。要说有什么跟活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的肤色,那是一种病态的惨白,甚至比白纸还白,白得让人心里发毛。
我看着这个女人和泡在水里的女尸,心里一阵发毛,扭过头去想喊住张小娴他们,可是腿脚利索的张小娴一伙早就无影无踪了。然后我再条件反射般地把头扭回去,刚才在溪对面的女人不见了,只留下了那具‘大胖子’。
溪水还是缓慢地流淌着,那具‘大胖子’又开始缓缓向下游漂去,我眨了下眼再睁开,这一睁眼,可把我的命吓掉了半条。
那具‘大胖子’上面,赫然站立着刚才消失的女人,她露出了惨白的牙齿正对我笑……
被吓坏了的我,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了,童年的孩子快乐一晃而过,反倒是心理阴影能长久伴随。等我回到家了,就被安排跪在了家里大人用了十来个年头木头搓衣板上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几个村里的娃娃相约去溪边看大胖子的事情,被村里的大嘴巴露了出去。这就算是犯了我们村里大人的忌讳,因为啊,在我们这个沿溪水的村子里,未成年的孩子们私自去溪水边游玩是本村最大的忌讳。
妈妈还跟我说,村边的这条溪水里年年都有人淹死,家家户户的大人也都怕自己家的孩子成了我们口耳相传的‘大胖子’。
就是因为我们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犯了村里大人们的忌讳,也就都免不了一顿打。同样是被打,但是轻重不一。我作为村子里的最小的孩子,身子骨不是很结实经不住打,爹打我也没有太大的劲,只是用他那粗大的手掌打了我的屁股几下子。别看就这几下子,我的屁股就被打肿了,见状娘赶紧上前拦住了我爹,怕打出个好歹来,老爹这才半推半就地不打我了,只不过还是不消气,罚我不许吃晚饭,跪在搓衣板上好好反省。
但是,张小娴就不一样了,他是我们村最爱惹是生非的孩子,又是我们的头头,而且就他自己光着脚丫子下了水,自然被收拾得最狠。张小娴被他那牲口脾气的爹,掉在了房梁上,又是皮带又是棍子的,从傍晚给打到了天黑,才不打了——据说是他爹打得没力气了,才给放下来。
尽管,我被父母罚跪搓衣板反省,但我一点悔悟的心也没有。满脑子都是溪水边那个大胖子和那个怪异女人的模样,再有就是张小娴他脚踝位置的手印了。至于,我被我爹打得肿起来的屁股,早就忘了,为什么我就能看到那个飘回来的大胖子呢?还有那个对我傻笑的女人,卫生没会站在溪水上呢,她就不怕被淹死吗?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明白,正在我深思的时候,我被我娘的叫声给唤了回来,但还是精神还是很游离,直到我妈又骂了我一声‘衰崽’,我才回过神来。
还是娘心疼我,趁着爹睡着了,把家里的剩饭热了热,叫我进厨房里吃了。可能还是太小,我还不会认表更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只知道天黑就该睡,天亮了就该醒。现在想起来,也就该是晚上九点多那样,天也就是刚黑了没一小会儿呢!
因为,我们村是这方圆几十里内数一数二的穷村,家里房间少又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是用爹自己坐的大衣柜和娘陪嫁的大木箱当成了墙隔了起来。中间再搭上一个红色的布帘,算是分出来了里间和外间,我睡里间,爹和娘睡外间。
我上床睡觉的时候,隔壁家的叔和婶还在蹂躏着张小娴。他们家跟我们家是邻家,而且土坯房的隔音又不是很好,前半夜没咋睡,总能听见张小娴的惨叫声和他爹的打骂声……
到了后半夜,突然想尿尿,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养成的毛病,爹娘也没少抱怨过。说我晚上睡觉前不知道先尿干净了,总要半夜起来,让大人给我把尿。后来,爹娘也不耐烦了,弄了个用过是食用油桶,把桶的颈口剪掉,给我当了尿桶用,这才免得半夜外出如厕的麻烦。
我起身想要尿尿的时候,已经听不到隔壁的惨叫和打骂声了,家里穷,煤油灯都舍不得点上,漆黑一片的。这时候,爹娘早已睡熟,害怕叫醒了他们被吵。正想着自己坐起来,抹黑找角落里的尿桶呢。却没有想到,我却坐不起来,感觉身上的空气有如千斤重物,隐隐约约看到是一团白乎乎的玩意,还是个不规则的人形。想借用双手支棱起来自己,却发现手臂无法活动,感觉自己没了手。再尝试动动自己的脚,挪一挪身子,完全无法活动——这时候,我终于害怕了,想喊又喊不出来,现在我的五觉已经被剥夺了三觉,特别是我的身体除了呼吸和能感到被压着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
这难道是——被鬼压?
慌了神,受了惊,我想喊,然而声带无法震动,只能在嗓子眼里轻浮,就是无法出声。那种难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