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芷说着,眼见朱见深的脸色越来冷,一双凤眸里几乎迸发出噬人的光芒!
糟了!自己怎么这么二,这事都拿出来说……
她连忙往回补救:“你也应该对我有些信心……我,我,待你如何,你不知道吗?”
说着,眨眨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朱见深看到元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冷脸,心里突然镇定了下来。
他把两人中间的小炕桌往里面推了推,与她紧挨着坐下,一手揽着她的肩,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小腹。
他如今有个极大的依仗,就是元芷肚子里的孩子。
他要把她母子二人宠上天,让那徐淳再暗戳戳示好,也夺不走她的心!
方元芷的心提到了半空中。
她忐忑地打量他几眼,见他表情温和,眸色舒缓,心里踏实了不少,便往他侧脸上印上了一吻,算是讨好。
朱见深的眉眼如同春水融化,笑容难以抑制地溢了出来。
“你这家伙,我哪有那么小气?”
方元芷却不信他,幽怨地瞥了他一眼:“谁叫你没事儿就拎出来刺我?”
说完,她又补充道:“如今,你才是我夫君,他再怎么,也都是别人的丈夫,我哪有拎不清……”
朱见深愣住了,心跳都停了一拍。
这可是元芷头一回承认自己是她夫君!
两人从未有过成婚仪式,从最开始在文华殿缠绵,到如今在空濛阁厮守,他从来不敢提有关的话题,生怕刺激到元芷有些敏感的神经。
当然,两人亲密时,他也曾逼她这样叫她。只是她硬气得很,什么“小深深”、“深哥哥”之类的她倒是喊得顺溜又麻酥,“夫君”二字,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她从不曾喊出口。这反而让他心里更加不得劲儿。
今时今日,突然从元芷听到“夫君”二字,他心里如同吃了人参果一样舒坦。
元芷见他只是发愣,有些讪讪的,索性不再哄了,自顾自去了内室。
两人自从她受伤以后,虽然一直睡在一张床上,却始终隔着一些距离。
他顾忌着她的伤,后来又顾忌着她的身孕,连不怀好意的摩挲都没有过,日子过得清心寡欲。
按照以往经验,每每提起徐淳,他都要按着自己狠狠发一通火才肯揭过。
不知道今日会不会这样?
元芷心情忐忑。她既盼着他来,又怕他来。
盼是因为她也很想念他,如今她的胎相稳固,也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浅尝辄止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她又担心他一时冲动把握不住分寸,伤了胎儿。
磨蹭到了天黑,元芷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那家伙压根就没跟进来!
虽然外间不停有他的声音,他却一步不曾踏进内室。
得,还硬气上了?
元芷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是自己作小服低得多了,把他宠到尾巴翘天上去了!
元芷气恨恨揪着床边的围帘扭了一通,心想这次一定要板着脸做足了姿态,他若不低声下气哄自己两三天绝不搭理他!
她正想着,两个面生的嬷嬷跟在梁芳身后进入内室。
方元芷有些奇怪。她一向喜欢亲历亲为,朱见深也一样,他们内室并没有丫鬟宫女什么的伺候。
一般人,除了极其信任的梁芳和覃吉,都进不了他们的内室。
今天这是怎么了?
“姑娘,皇上吩咐奴婢过来给您梳头更衣。”
方元芷满腹狐疑。不过朱见深的声音依旧在外间偶尔响起,也不可能作假,她还是听了嬷嬷的摆弄。
一番梳妆打扮,居然给她穿上了大红的嫁衣,戴上了凤冠霞帔,又蒙上了红盖头!
方元芷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被领着出了内室,只知道外间的地毯已经换成了大红颜色。屋子里靠墙的案上摆了大红喜烛。
覃吉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有些紧张:“吉时已到,新人行结拜礼。”
“一拜天地!”
方元芷透过红彤彤的盖头,只看到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引着自己行礼。
元芷自然认得这只她十分熟悉的手。
他堂堂一个皇帝,常常不得已应付繁文缛节,自己却私下抱怨不已的家伙,居然来闹这么一出儿戏?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拜完礼,元芷被小心翼翼地扶进了内室。
盖头被揭开,元芷才发现,屋子里的床帏、被褥都换成了大红颜色。
眼前的年轻男子一身大红喜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