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先要了擦汗的毛巾,才气喘吁吁说道:“今日你老父差点回不来了!”
万翼脸色大变,惊慌问道:“父亲何出此言?”
万安摇摇头,脸色灰败:“皇上质问我和李泰的关系,又说我长袖善舞,和昭德宫,还有方家都有来往。若不是搬出了你让我交好的徐溥,又表诉了一番衷心,今日之事怕是不容易善了。”
万翼沉思片刻,面容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皇上今日敲打父亲,莫非是存了要重用的意思?”
万安微愣:“何出此言?”
“父亲与李泰等人交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为何皇上偏偏今日发作?自古外臣和内官勾结一向没什么好下场,牛玉和怀宁侯孙镗当初被贬,早就说明了皇上的底线。除非——”
万安怒瞪儿子万翼:“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除非父亲投靠皇上,忠心耿耿做皇上的臣子,为其排忧解难,才能无忧。”
万安叹息:“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万翼皱眉道:“如今内阁三人,两位江西派,一位江南派。没有一人是我们北人派的代表。柏贤妃乃是李贤阁老荐入宫中,皇上或许有意提拔北人派。只是如今北人派群龙无首,父亲威望不足,怕是难以服众。若要坐得稳当,只有靠拢皇上,以皇命是从。”
万安长叹息:“或许,皇上就是看中了老夫这长袖善舞的本事。那礼部尚书姚夔,论资历、论官职,皆在老夫之上,只是曾经以内事劝谏皇上,怕是惹得圣上不喜。”
万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万翼:“对了,那方家,可有什么动静?”
万翼说道:“说是方小姐已经离京去了江南……”
万安凝眉道:“揣摩圣意的话,李泰那条路估计不行,只能走昭德宫这条路了。让你母亲多与万家来往。对了,方家也不要断了。”
……
朱见深很快下了圣旨,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万安,入内阁参与机务。又升了几个北人派进行安抚后,他公布了姚夔任吏部尚书的任命。
江南派和北人派皆是喜笑颜开。
而会昌侯孙继宗在家中勃然大怒!
孙琏早早就请了四叔孙续宗来规劝会昌侯。
“竖子!当年商辂等人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他不计前嫌,与江南官员打得火热!我这个扶他上位的舅爷爷,连要个入阁的名额都不给?!”
孙续宗温声劝慰道:“大哥息怒。那李泰是内官养子,资历又尚浅,现在入阁为时尚早。”
会昌侯怒哼一声。
孙续宗却没纠缠这个话题,而是扯上了盐政新法:“皇上如今在两淮继续清理盐法,颇有成效。
据边疆的消息来说,如今盐法开中,纳粮捐布规矩了许多。
还有琏哥儿那边的制药作坊也上了轨道,收益不比坑害边关将士的占中盐引少。
那些亲戚们没发什么牢骚。反而说现如今的新药治病效果甚好,把琏哥儿好一顿夸赞!”
一旁的孙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他的功劳,是人家方元芷的。是他死气白咧,非要插上一杠子。反而让他赌对了。
孙继宗看了一眼已经有些英武之气的嫡子孙琏,面容缓和了许多。
他原本以为孙琏就是个废物,没想到这一年多来,倒是真做出了不少实事。
有共同的利益在,这些姻亲故旧便还会团结在他们孙家周围,孙家就没那么容易倒下。
孙瓒此时却大步走了进来:“父亲,此事岂能轻易放下?我们筹谋了那么久……”
孙继宗瞪了孙瓒一眼,孙瓒立马住口。
孙续宗却眼皮跳了跳,他说道:“说到底,还是江南派与我们为难。皇上也只是就事论事。大哥,弟弟觉得江南徐家太不简单了。别的不说,那崔恭怎么才当上吏部尚书四个月,母亲就去世了……”
孙瓒脸色一沉,目光变得阴鸷:“听说徐家二房的徐淳,曾经涉足江湖。当时我想沿他这条线扳倒商辂,谁知道他竟然娶了江西彭家之女,江南派与江西派正式联姻。”
孙瓒突然说道:“那商辂、姚夔为官清廉,什么把柄都抓不到!我就不信,他们背后没什么污脏事!定是有人在他们背后统筹安排,替他们打下手!”
孙继宗眼睛微眯:“不过两载有余,江南这帮子文人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如今光扳倒圣上,于事无补。不如重点敲打徐家,徐家一倒,江南文人群龙无首,就会像北人派一样成为散沙,不足为惧,皇上没了助力,也是个没牙的老虎!”
孙瓒说道:“那方家丫头被皇上来了个金屋藏娇。她可是与徐家渊源颇深,我们要不要……”说着,举起手掌,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孙琏脸色紧张想要发言,却看到四叔孙续宗瞥了他一眼。
孙续宗淡淡笑道:“那方家丫头的制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