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马,连城门守军也调走,万一反贼从城外进攻,或者偷袭平北公府,那岂不麻烦?”
复兴会位于城外的人马,一拨已经被自己消灭,一拨被乌昙消灭,尚不知状况的,就是东门和北门,但估计最多也就是今早在黑松坡遭遇的那种规模。若自己的计划顺利,他们现在应该或者被消灭,或者被引入城中并无可惧之处。至于他们是不是会偷袭平北公府或者官仓、义仓,这时候也无关紧要了——已经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候。
不错,原本就是打算关门打狗,和复兴会在郢城决战,此刻不过是将决战的时间提前,将决战的地点从旧皇宫改成了街头巷尾罢了。虽然,埋伏于皇宫,等反贼们以为可以顺利拥废太子登基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好像戏台上唱的传奇大戏一样让人痛快,但她要的是胜利,只要胜利就可以,无论经由何种路径。
“不必顾虑。”她道,“你去传我的军令便是。”
士兵这才不再多说,飞奔而去。
她自己则率领余下的兵士坐镇龟山茶庄附近的挖掘现场。由于地下点灯照明风险太大,她下令在大致探明暗渠走向后,便从地面开凿,每隔一段,就开一口“纵井”以为采光之用。所幸这永明渠多数暗渠并不深,多数不过挖地三四尺就能凿透。而且,依照暗渠的走向前进,还发现了原本开凿时留下的下水口只消捣毁上面的石板,甚至略略清石板上的镂空雕花,就可以让天光透射下来。
如此,在龟山茶庄伙计和士兵们的努力下,花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捣毁了四处机关。根据这四处机关的布置推测,复兴会放置火油火药,一般在距离下水口不远的地方——毕竟,拿着麻绳引线在暗渠中穿梭比较容易,而在地下搬运火油火药则比较麻烦。因此玉旒云推测,他们是先选定下水口,将或有火药的罐子安放好,然后再拿引线连接。这样,只要大概顺着引线所指的暗渠的方向送地面寻找下水口,之后撬开下水口下去搜寻便可以事半功倍。
这时,已经有一队巡逻兵得令前来相助。根据玉旒云的指示,与众人分头行事,不久又找到了下一处机关——这还不出龟山茶庄方圆三里的范围,就已经布置又这许多火油火药,尚未发现的还有多少?
大伙儿都已经累得腰酸腿疼汗透重衣,抬头看看天色:西疆冬日的白天特别短暂,这日又是个阴天,不过寅时,天光已经开始收敛。如果天黑还不能捣毁所有的机关,形势就会变得对暗处的敌人有利!得加把劲!士兵们又挥动铁锹。而龟山茶庄的伙计们虽然几乎连胳膊也抬不动了,却一点而也不敢偷懒。
玉旒云也不肯只是指挥监督。随着人手分散,每一处可用之劳力变得越来越少。而且,为了守护她的周全,始终有五名士兵寸步不离她左右。当她在巷口发现一处下水口想要亲自动手揭开盖板时,士兵们连忙上来阻止:“我们在这里标记下来,稍后叫人来凿开。”
“稍后天都黑了!现在又去哪里叫人!”玉旒云不快道。
“可是咱们都没有工具。”士兵道,“难道徒手撬开这石板吗?”
“那边不是有笤帚么!”玉旒云指着近处的一座小院,门口有木掀和笤帚,应该是这户人家扫雪用的。“这石板上有几个孔——”她拨开积雪,“咱们如果把木棍插在孔里,应该就能撬起来。”
这主意士兵们无从反驳,只能去拿了木掀、笤帚过来,但还要与她约法三章:“敲开了,王爷可不能自己下去,得让卑职下去查看才行。”
“好说。”玉旒云也明白士兵们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并不在这一点上耍小孩脾气,但是她一把抢过了木掀来,“既然不给我下去,那我这会儿出点力总可以吧!”说着,已经动手将木柄插进石板的雕花孔,用脚踏着木掀的另一头,企图把石板撬起来。
谁知,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使出浑身的力气,石板还是纹丝不动。士兵们有心要来帮忙,又怕这样等于是说她力气不济,惹她生气,是以好生为难。不过这时候,那小院里传来低低的一声喊:“各位军爷,那盖板不是用蛮力开的。”几人一愣,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立在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