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之地。我若贸然让诸位加入,只怕弊大于利。权衡之下,只好委屈各位在此等候。倘若齐王殿下当真归来,待事成之后,铁某人自当负荆请罪,听凭处置!”说着,招呼左右要将乌昙等人拿下。
“老大,眼下怎么办?”大口鱼低声问。
事到如今,也只有扯下面具,跟他们一战了,乌昙想,只不过要退到城头羽箭射击的死角。他因而假装为复兴会中人所逼,同众海盗一起缓缓后退,到了瓮城的一处藏兵洞门前。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听城楼上传来一声惨叫,一个复兴会中人摔将下来。众人皆是一惊,抬头看时,又见接二连三有人跌落。
“有埋伏!有埋伏!”城楼上传来嚷嚷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铁忠怒视乌昙,手中兵器已经半截出了鞘。
“就是……”乌昙只说了这两个字,铁忠的长刀便如同变戏法般到了他的手上。下一刻,寒光过处,铁忠从肩膀到腰被斜斜劈成了两截。
其余瓮城内的复兴会中人见状大骇,纷纷挥舞兵器扑了过来。但海龙帮中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常年在海上征战,他们习惯近身肉搏,而且敌人越是气势汹汹,他们也越勇猛凶残,一个个都亮出家伙,看到有敌人近前来,就直接挥刀猛斩。他们不像行伍出身的兵士讲求章法,也不像普通绿林豪杰在意公平决斗。他们只想要斩杀对手,所以不管对方是一人还是两三人,他们但凡能围攻的,都尽量围攻。兵器砍了出去,中不中要害也不管,反正砍瓜切菜一般,砍了脖子是脖子,砍了手脚是手脚,一时间,藏兵洞门前不仅鲜血四溅,还骨肉乱飞,犹如地狱。
铁忠率领的这一支复兴会的队伍可能大多是馘国兵士,向日在战场上也没见过如此凶残的打法,一时间被杀愣了,全无招架之力。他们城上的同党虽然想弯弓射击,但一则角度刁钻,二则混战之时难辨敌我,更何况,原本藏身箭楼的樾军士兵蜂拥而出,顷刻在城上杀成一团。而原本躲在兵器库中的樾军士兵此刻也没有继续埋伏的必要,纷纷杀将出来。这样,还不够一盏茶的功夫,瓮城之中全部复兴会中人都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尸首。
海龙帮中人虽然也浑身浴血,但几乎都是敌人的血。偶尔有受伤的,都不严重。只是模样看来甚为骇人。玉旒云此来西疆,樾军兵士多多少少听说她带着一群从东海收服的海盗,本来以为这些人不过是武功高强,担任护卫之职。此刻才第一次在战斗中见识到他们的本领。与其说惊叹他们的武艺,不如说是震慑于他们的凶残。无不在心中庆幸这群恶鬼并非自己的敌人。
“老大……这下可违背王爷的命令了!”大口鱼搔搔后脑勺,“一个活口没留下,谁去散布袁哲霖归来的消息呢?”
方才情急之下哪儿考虑到这些,乌昙环视四周,忽然意识到楚国侠士和珍太妃一行早就进了城去,不知是否目睹方才的厮杀?这可要坏事!他赶紧冲进城门去,却哪里还见得到那一行人的踪影?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德门就留给诸位守卫了。”他拜托那当值的百夫长,“从此刻起,既不准出,也不准入。”又转身交代大口鱼——现在起,海龙帮兵分两路,分别搜寻珍太妃和楚国侠士们——他分析,楚国侠士方才口口声声说要杀岑广和玉旒云,此刻玉旒云回城的消息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而岑广病卧府中整个西疆都晓得,这伙人多半是冲着平北公府去了。而珍太妃是复兴会带来参与复国的,最终的目的地应该是旧皇宫。但此刻或许受到惊吓,去哪里躲藏了。城中复兴会的巢穴众多,他知道的只有鱼肠胡同,还有花街的百媚阁等几处娼馆。不能一处处搜索,只能顺路瞧瞧而已。
“大口鱼你们往平北公府,我往鱼肠胡同——”他道,“若是遇上楚国的匹夫或者那老太妃,自然斩草除根,若是没遇上,也不执着——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刻,区区几个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好说了!”大口鱼道,“总之如果遇上其他复兴会的龟儿子,咱还说自己是袁哲霖的手下便是。”
乌昙点头,便要出发。这边守城的兵士又叫住他们,问他们要不要换一身衣服才走——他们的模样,好像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厉鬼一般。让城里的百姓见到,只怕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这就不必了吧!”大口鱼笑道,“咱们不是齐王殿下麾下的猛士,刚刚经过一场恶斗夺取了明德门吗?这样看着多英勇——再说了,这街上连条鬼影都不见,去吓唬谁呢?”
众人一想,可不如此?也都付诸一笑。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鬼影不见”的街道尽头忽然传来喧嚣的锣鼓声,有一支犹如庙会花车巡游一般的队伍朝这边咚咚锵锵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