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吴。”乌昙随口回答。见楚国侠士已经被骗进城,目的达到,也就不再多言,假装是被铁忠劝服了,招呼众海盗“护送”铁忠一行回城——可不能容一人漏网。
那马车辘辘驶过他的面前,车内妇人吩咐略停一停,挑起帘子来将他上下打量,目光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和激动:“壮士……齐王……他……可好么?”
乌昙怔了怔,不知要如何回答。正思量着编个什么谎话,见那妇人垂下泪来:“这一路上……他……受了很多苦吧?”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旁边的丫鬟仆妇便上来劝慰,但一行劝,一行自己也哭了起来,边哭还边说:“这下可好了,娘娘您日盼夜盼,齐王殿下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不仅回来了,还要光复故国,登基为帝了呢!”
这妇人莫非和哲霖还有什么关系?乌昙皱眉,不敢妄言。幸而铁忠回来低声向他解释:“这位长寿宫珍太妃,是齐王殿下的亲生母亲。”
哲霖的亲娘?乌昙一惊,和手下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要小心谨慎,说错一个字就会露馅。即带着众人向珍太妃行礼。
“免礼。”珍太妃拭着眼泪,“我得好好感谢诸位壮士。那孩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多亏了诸位保护和扶持。今日无论成败……无论生死……诸位的恩惠,我都记住了。”
无论成败生死?众海盗皆想,做你的春秋大梦,今日是你的忌日,此地是你的葬身之处!不过表面上,大家还扮出恭敬之态,垂首道:“娘娘请放心,吾等为袁大哥……不,为齐王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如此这般又表了一番决心,那边楚国武林人士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珍太妃一行才进了城门去。铁忠随即吩咐手下登上瓮城城墙,于箭楼等处瞭望埋伏,又放下了瓮城门的千斤闸——看来复兴会惧怕樾军从其他兵营前来镇压,所以先切断对方增援的路径吧!
也好,乌昙想,这样他们把自己关在了城里,倒省了我们的事了!又瞥了铁忠一眼——他差人做事井井有条,像极了樾军中的那些将领,果然军官出身和江湖中人还是不同的。
正这样想着,铁忠走到了他的身边:“吴大侠,还未请教大侠出身何处?”
“出身?”乌昙皱了皱眉头,“此刻箭在弦上,就要和敌人拼死一搏,铁兄还有功夫闲话家常么?”
“不。”铁忠道,“正是因为箭在弦上,才更须小心谨慎——”他的神色已经从方才在城外乍听哲霖归来时的惊喜变成了冷冰冰的严肃:“吴大侠,我知道你武功高超,此刻你我二人相距不过一尺,你要取我的性命易如反掌。只不过,你看城上——”方才他安排的复兴会中人居高临下,都拿出了隐藏的弓矢,随时可以将乌昙一行射成刺猬!
可恶!乌昙心中暗骂自己疏忽——珍太妃已经离开了瓮城,这会儿自己手中连个人质也没有!诚如铁忠所言,他可以杀了铁忠,但也仅限于此了!
一旁的众海盗也注意到情形不对,有几人已经去腰里摸兵刃。乌昙连忙用眼神制止:此时和对方动手,就什么都完了。
他冷冷一笑:“我和弟兄们打开城门,让你们进来,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么?”
“吴大侠不要误会。”铁忠道,“我并无心伤害诸位,只不过听诸位口音甚为陌生,似乎不是我馘国人士。谨慎起见,须得请教诸位的出身,并且请诸位解释一下,究竟是如何结识齐王殿下,又和他结为兄弟?”
乌昙的心思转得飞快:既不能自称是楚人,也无法冒充馘国人,此刻能蒙混过关的身份还剩下什么?是了!郑国人!同样为樾国所灭,有着足够的报仇理由,再加上他们的东海口音,应是当下最令人信服的说辞了!因不卑不亢道:“既然你非要知道,说出来也无妨——我和弟兄们都是郑国人,原本也是不同门派,只不过国破家亡,流亡楚国,在楚国遇到了袁大哥,折服于他的胆色与本领。我郑国并无如此有勇有谋愿意为复国奔走的皇孙。所以,我等愿意追随袁大哥,哪怕不能光复郑国,能助他复兴馘国也是好的。”
“郑国人?”铁忠略沉吟,又扫了众海盗一眼。
“信不信由你。”乌昙道,“袁大哥还在等着咱们。你们既然不愿联手,那不如就此别过!”说着,转身便走。
“等等——”铁忠伸手去搭他的肩膀,被乌昙缩身避开,回头怒视,已然满面杀气:“你还想怎样?”
“虽然有些无礼,但事关重大,我还是不得不问——”铁忠逼视着他,“请问齐王殿下现在何处?”
乌昙当然可以随便编一个所在。只是,一个谎言总要用另一个谎言来支撑,只怕谎话编得多了耽误时间倒是其次,一不小心被听出破绽,就前功尽弃。当下冷冷道:“你也晓得事关重大,我为何要告诉你?”
铁忠怔了怔,随后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吴大侠说的也有道理。虽然听闻齐王殿下归国,万分欣喜,但一则此事无法确认真假,二则复兴会起义计划周全环环相扣,中间可没有诸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