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儿子!非取你的狗命不可!”乌昙怒骂着,又扑上前去。可是未想到,此人虽然负伤,却还能勉强站得起来,堪堪在乌昙就要抓到他的时候,他摇摇晃晃起了身,手一挥,洒出一把红得发亮的暗器。乌昙一骇,赶忙拾起一条树枝来将其扫落,以免伤到玉旈云。然而未料到,树枝一接触到那些暗器,暗器就噼噼啪啪爆炸起来,腾起一阵腥红色的烟雾。他唯恐这烟雾有毒,连忙高呼:“快闭气!”自己也屏住了呼吸。但以他那拼命的性子,是不会被区区暗器毒烟所阻挡的,仍旧扑上前去,要抓住黑衣人。岂料,只不过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人已经无影无踪。
生怕这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他立刻就飞奔回来看玉旈云。见小莫已经赶到,持刀护在一边。而玉旈云也只不过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跑了?没看见是什么人吗?”玉旈云问。
乌昙摇摇头,同时撕下一幅袍子来,把玉旈云颈边的伤口包裹好:“还好伤口不深,回去再上金创药吧。”
“这点小伤不值得大惊小怪。”玉旈云满不在乎,看了看黑衣人消失之处,红色的烟雾已经渐渐消散。“看来还真有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和依阕城的那个,不晓得是不是同一路人马?”
“在那边并未交手,单凭方才那几招,也看不出来路。”乌昙回答。小莫则皱眉:“若是同一伙人,从依阕就盯上了咱们,又尾随来此,真是处心积虑要加害王爷了。莫非是传闻中那些死不悔改的馘国遗族?据说他们有个‘复兴会’,之前还屡屡出来作乱,但早就被平北公镇压得抬不起头来了,如今不成气候。要不就是岑远和曹非攻?”
“他俩自争斗他们的,要杀我做什么?”玉旈云皱眉,“多猜测无益,且看看咱的猎物去!”说着,若无其事走向鹿群——当中已有五、六头被乌昙小莫套中,头鹿见情形不对,就带着幸存者逃之夭夭。现在只有被套中的鹿以及几只不忍离开母亲的小鹿还在原地哀鸣。“把它们都带上吧。”玉旈云吩咐,“就这些,已经够了。”
乌昙和小莫领命,将群鹿套成一串,引着,走出了影沉沉的树林。
他们回到了大路上,其他狩猎的队伍还不见踪影。“王爷的伤还是早些医治为妙。”小莫道,“咱们回到营地去吧。”
“是该回营地去。”玉旈云道,“不过方才的事,不要泄露半句。”
“为什么?”小莫不解。
“咱们猜不透敌人,也要让敌人猜不透咱们。”玉旈云淡淡回答,“要做最不合理的应对,才会乱了敌人的阵脚吧?再说,听上面那些家伙大惊小怪,也怪烦人的。”她说着,将披风的领子竖了起来,遮住了颈间的伤口。
乌昙和小莫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就跟着她踏上归程。
走出峡谷的时候,这冬日的白昼已快要过尽,四围景物都被暮色笼罩,昏暗不清。营地里点起了火把,一点一点的油黄色跳动着,也不觉温暖,反而有几分诡异之感。
“王爷!是王爷回来了!”听到有人嚷嚷。脚步杂乱地迎了上来——是几个郢城的文官,都满面惊喜之色,有一个竟好像要哭出来似的。玉旈云不免皱了皱眉头:“怎么这副模样?才不过两个时辰,见到本王竟然喜极而泣了?”
“王爷平安回来可就好了!”那几个文官道,“下官等担心王爷,恨不得也下去峡谷里寻找。”
“担心?”玉旈云警觉地扫了他们一眼,“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还怕本王对付不了山谷里的野兽?”
“那王爷是没有遇到刺客了?”一个文官问。
“刺客?”玉旈云眯起眼睛来,“什么刺客?这山谷里有刺客吗?”小莫和乌昙也互望了一眼:这些留守营地的人怎么如此消息灵通?但再细看那几个文官,个个污糟邋遢,官服撕破了,有的官帽也不见了,人人满面尘灰烟火之色。
玉旈云自然也注意到了,问:“诸位怎么如此狼狈?营地发生了何事?”
“下官等遇到反贼了!”那几个文官回答。才要再说下去,忽然又听后面传来哭嚎之声:“啊哟,我死了!我死了!”
“谁死了?”玉旈云蹙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