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厚重的,用精金浇筑的炮壕中,数百门重炮不断有节奏的开火,从一侧到另一侧,士兵不断的填上弹药。
准确的炮击是帝国卫队在这个星区最伟大的炮兵营的歌颂,那些帝国之敌会为他们的愚蠢而苦痛,他的身体会四分五裂,会化作泥泞,会成为非人之物,享受肉体无法忍耐的苦痛,耻辱。
之后那些能证明其存在的东西也会消散,他和他那些被诸神蛊惑的同胞都会成为帝国新农场的肥料,没有人会为他们祈祷,哭泣,苦恼。
卢.艾菲尔,这位帝国的老炮兵看着战线外掀起的火光,没有一丝的苦恼,反而神清气爽,他经常享受敌人在他的炮灰交响乐中分崩离析的模样,而在这条西方战线,距离堡垒还有10公里左右的地方,他有信心让大部分敌人在到达要塞前被炸的分崩离析。
炮弹带来的热风正在温暖他的身体,缓解他在漫长战壕经历里面被潮湿寒冷折磨的关节,他恨不得用火药敷着自己的患病之处,因此,也只有炮击地热可以让他感觉到舒缓,特别是现在这样的天气。
硝烟从远处千米外的炮击点升起来,浓郁的烟雾带着漆黑色的死亡之云在阴暗的天空横行,连接成一条且让人窒息的绘卷,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在这样的攻击下安然无恙,就算是有言灵这样古老技术帮助的星际战士亦然。
在数以万计的火力下,重型的兰德劫掠者或装甲运输船也被掀翻,脆弱的凡人仅仅是挺到轰鸣就忍不住蜷缩冰冷的躯体,高效的轮轰和足够的火力,就算有言灵消耗凡人,让其前仆后继的作为材料,避开炮火,星际战士也受到了不俗的打击和前进的延缓。
而这样的炮击中最大的消耗其实是凡人,除了那些作为言灵材料的可怜虫,还有被炮鸣的冲击波和土壤掩埋而窒息或者掉队的,他们被星际战士视做垃圾和护盾,至此就算那些人受到苦难,只要面前还有人歌颂那种从泰拉流传至今的词汇,星际战士就不会出手拯救他们。
至此,原本绰绰有余的人员也出现了问题,奥涅乌斯.普拉伊德高估了那些凡人,当一个个和自己一起志气高亢的同伴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低落的士气不能维持他们走向前线,而言灵必须施法者自愿承担代驾而念出,不然效果将大大减弱。
不过他也受够了对于那些凡人赐予所谓的温柔和宽容,这段时间足够长了,虽然按照他对于帝国卫队的认识,这样的炮击要持续两天到三天才会平息,直到他们消耗大部分炮弹,因为其确认了,敌人存在。
换而言之,他们需要确定敌人存在,即在不断的炮轰中,停下来片刻以观察敌人情况,同时对于凡人来说无比可怕的烟雾和火药,对星际战士而言只是简单的迷雾,他们的头盔就可以让他们看到烟雾后炮击的起始点。
兰德劫掠者和弯刀重型坦克早已瞄准了那些位置,这并不奇怪,他们正在抓住这次的信息差,一次性解决敌人威胁性最大的炮击,用无数信徒凡人的生命,换帝国卫队的炮击阵列,这绝对是赚的。
而跟着炮火渐渐松散变少,受到如此耻辱和压制的星际战士们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难熬的三个小时后,卢.艾菲尔就如同老厨师那般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毁灭敌人需要的炮火数量。
他的估算准确并且有效,只是没有人会猜到敌人不仅仅是训练有素的星际战士,当他的炮火停下,他拿起观察镜,就看到了一束锐利的白色光柱,而他从儿时就跟着自己的军官父亲一起踏入战场。
他最喜欢的东西是敌人支离破碎的样子,同时,这样的想法也来源于他的恐惧,他在战场上儿时目睹的,根深蒂固的恐惧,他曾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敌人的炮火所杀害,至此,他牵着那肉泥似的亲人的手臂,并且将自己的全部生命致力于比其他人更快杀死敌人。
他战无不胜,技术超群,以至于他忘记了战争是危险的,多变的,面对诸多敌人,万千变故,他的技术亦然是无力的,可悲的,当光散去,他没有和他恐惧的那般支离破碎,而是彻底消失,再也没有一个分子存在。
他是个实打实的战争狂魔,也是这个可怕的宇宙把他变成这样,可他杀死的人不是罪孽,而是帝国想活下来不得不做的事情,以至于他都忘记了,他的初心是想让士兵,战友,不和他的父亲那般。
不需要越过危险的战壕,不需要跑过疯狂的炮区,不需要担心今日生,明天死,不过从他的人生来说,卢.艾菲尔,一生做的极好,值得赞颂,并用自己的技艺和敌人的死亡,一次一次忠诚的赞美帝皇。
而他的复杂生命,整95年的岁月,被浓缩成了一句话。“卢.艾菲尔上校死了!”
没错,就是这句话,在复杂混乱的战线上,这句话就是一个人的全部,他的勤务兵和亲卫队伸出手,想在被火山炮犁的地方找到自己主人的一部分身体,可他们只能空手而归,甚至没有可以埋葬的东西。
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