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镜中注入灵力,随即镜面上出现了碧湖惴惴不安的脸。
女子脚步匆匆,难受地捂着胸口向村外走去,她越走越快,似乎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她用手捂住鼻子,专往人少的地方走,可没过一会儿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双眸中涂抹上了一层幽绿。
不行了,不行……
好多人,他们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就像人类端上桌的盛宴。好香的肉味,到处都是香醇的血……
她摇摇头,想将这份念头从脑海中赶走,可饥肠辘辘的感觉不断提醒着她,是时候狩猎了。
只要,只要一个就够了,来一个合胃口的食物,不需要太多,仅仅一点就足够让她撑下去。
碧湖的手遏制不住地向周围人的身上伸去,这些人此刻已不是人,他们的脸模糊起来,化作一块块令人食指大动的血肉,散发出阵阵幽香。
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要摸到脖子了!只要拧下头来,就可以不用饿肚子了!
姑娘,你怎么了?那肉却察觉到她的行为,忽然回过头来。
碧湖猛然清醒过来收回手,理智攀爬到高地无声地指责自己:杀人是不对的,你忘记他说的了吗?分明在鬼域里听得明明白白,他说杀人的人自己也没有好下场,这样做只会惹他讨厌你!.
怎么办……可是我憋得难受……碧湖再次捂住鼻子,弯下身子尽力克制住体内翻涌的杀意和对血肉的渴望。
我想活着……我好饿……
身上的皮肤正在飞速萎缩干瘪,肉如同晒干了一样变得又干又硬,她死死捂住只剩一张骷髅的脸,苦痛地蹲下身子。
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馆看看?
怎么又说话了?
碧湖紧紧捂住鼻子,用头发遮挡住面容疯狂地摇头。
她的内心在歇斯底里地嚎叫:别过来了!离得远一点!
可这块肉/根本听不到所有的话,热心地上前去搀着她的大臂扶起她:姑娘,你是不是受虐待了啊?怎么瘦成这样子?你跟我走,大姐我帮你讨公道!
血肉的香气扑面而来,这股味道有难以抵挡的吸引力。人声就像击垮理智防线的最后一道音波,她听到自己心里有一些东西轰然倒塌。
对不起……碧湖抽泣着小声嘟哝,我太饿了,真的忍不住……
墨绿的瞳孔透过枯燥的长发一瞬不瞬地锁定猎物,那块肉依然用关切的目光看向她,但她的眼里却只有捕食者对于腹中之食的冷意。
手上的力气忽而有无限大,她随意动动手指,结界便从地面上升腾而起,彩虹般划过二人头顶落于脚边。
四周突然寂静得很,就连风吹过一地凋落的桃花都清晰不已。
碧湖出手对准肉块的天灵一掌下去,巨大的冲力之下头颅瞬间四分五裂。血腥的气息带着无法抵抗的蛊惑,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是难得的醇香。
与她在翠湖守株待兔捕食的赶路人大不相同,这块血肉似乎吃喝不愁,肉质软弹劲道,血液中透出健康的香气。
她拧下猎物的头颅对准着脖子喝起血来,但这根本不过瘾。她撕开肉块的表皮,伸手进去穿过骨架摸到了热乎乎的心脏。
用点力气拽断附近的血管,一颗完整的心被剖了出来,这心脏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何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仍带着疑问细微地跳动。
碧湖张嘴咬下一口,连肉带汁一起下咽,良善之人天然的清香混合温热的血刺激着她
的每一颗味蕾。
太好吃了。
两三口心脏便吃完了。
她撕开其他部位,开始了只属于她的饕餮盛宴。
当啃完最后一块可以食用的肉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惊愕地扔下手中的肉骨,顿时陷入一种难以自洽的扭曲之中。
我还是做了……她的眼里蓄满泪水,我是个坏人。
流着泪将白骨埋到一旁的草垛里,呆呆地注视了许久,不经意一瞥才发现地上还有个荷包,她默默把荷包放回了尸骨旁边。
对不起……低头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愧疚地跪倒在草垛旁啜泣,是我的错……
还欲说些什么,偏僻的巷口却传来了脚步声。碧湖心虚地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和染上血迹的衣服,这样的形象,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恐惧吧?
她连忙起身撒腿便跑,听着脚步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着急。慌不择路地左拐右拐居然发现一个鸡舍,里面十来只鸡正在吃食,她想也没想就钻入篱笆,寻了个大竹筐蒙住头躲了进去,激起一阵骚动。
然而那步伐似乎没有饶过她的意思,似乎停在不远处交谈起来。
师姐,你说这法子有用吗?师兄会不会怨我们没去救他?
怕什么?他给我们传信的时候,我们也走走样子去寻了,只不过没寻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