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就好像是有一股盲目自信一样,带着两万没上过战场的京营士兵就敢来西北……简直是有点无知无畏的意思。
朱凤叹道:“八万兵马出草原,鞑靼人必定是不敢来了。张兄那边才带了三千兵马……”
“也是。”
王守仁无奈摇摇头。
皇帝有盲目自信,而张周那边的自信心似乎更足。
你说你要平草原,带个十万八万大军都不嫌多,居然只带三千兵马……还都是京营里挑出来的?
哪怕你带点边军将士也好,至少有的还有战斗经验,可京营士兵有什么?以前京营士兵都被拉去营造宫殿和庙宇,都快成泥瓦匠了。
你张秉宽竟带着三千泥瓦匠跑西北去跟鞑靼人玩命?
朱凤问道:“王大人,您觉得不妥吗?”
“何止是不妥……”
王守仁叹口气道,“事已至此,定不能再出什么偏差。就算是要平草原,也可以经过几年准备,完全没必要像眼前这样不顾后路。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呢?”
朱凤道:“陛下染恙在身……”
“你说什么?”王守仁马上追问。
朱凤似乎发觉自己失言,随即无论王守仁再问什么,他都不再回答。
王守仁似乎意识到什么,点头道:“蔡国公敢以如此方式进草原,必定是有信心。过去数年来,战场上最大的问题仍旧是鞑靼人不肯正面交战,但凡正面作战的,哪怕是先前京山侯以数百兵马出击,都能斩获颇丰,如此境况之下,只能希望蔡国公马到功成。”
“我觉得他可以。”朱凤补充道,“张兄能堪破天机,能参透人心,如果他认为三千兵马不够,完全不会这么做。别忘了,还有那位唐大人亲率的八千兵马……如此一来,就是过万的兵马,鞑靼人不会有机会的。”
王守仁闻言也不由微微叹息。
看来不止皇帝和张周两个疯子,还有个盲目崇拜张周的朱凤。
王守仁道:“将士们对此似乎也深信不疑。希望战场上与鞑靼人交战时,没有遇到一战即溃的情况吧。”
……
……
朱祐樘亲率兵马往猫儿庄方向挺进。
八万大军分了三路。
第一路由朱辅亲率,作为先头部队,并不配备太沉重的辎重,主要是以轻骑为先,走在队伍前面,与后军相隔大概五十里左右。
第二路兵马则是由王守仁亲率,负责是在中军左侧,兵马数量大概有六千上下。
这一路人马的主要意义,在于王守仁怕鞑靼人从西边杀过来……因为以之前的线报所显示,鞑靼人的主力在大同镇的西北方,所以他需要亲率一路人马在西边负责保护侧翼。
如此就算是有强大的鞑靼骑兵杀过来,他也能做到掩护皇帝往猫儿庄新城,或是往大同边关方向撤走。
第三路兵马则是名义上由朱祐樘亲率,但实际上带兵的是朱凤、张鹤龄、张延龄这些人,而中军的主要首脑还是王琼,但王琼只作为随军文臣,并不参与到实际调兵的将领。
王琼更多时候是跟随在皇帝队伍之后,有什么事做为参谋,并且把这里的情况整理之后,去跟京师中的内阁和上听处进行沟通,再由内阁和上听处沟通到朝廷。
“尚且只是二月天,北方很多地方都是冰雪覆盖,从此处到威宁海,一路上倒也算太平,一路上都会有我们的巡查人马。威宁海周边而三百里的敌情,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得悉。”
王守仁在出关驻扎第一天,去拜会王琼,把现下的情况告知于王琼。
虽然从地位上来说,王守仁这个宣大总制,已不接受王琼任何的统辖或是管束,但王守仁对王琼仍旧非常尊重。
王琼道:“伯安,那你认为这一战能胜吗?”
王守仁摇头道:“不知道。但换了是我,我绝对不会打如此冒险的战事。”
王琼笑道:“在我眼中,你可是英勇无畏,从来不会在意前面有多少敌军,也不在意后方是否有退路,可为何这次,却这般谨慎小心呢?”
“因为……”王守仁道,“我知道鞑靼人不会轻易决战。”
王琼道:“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见识到新兵器的强大。”
“怎么个说法?”王守仁好奇问道。
王琼叹道:“你知道何为杀器吗?”
王守仁无奈摇摇头。
他不是不知道什么叫杀器,而是没见过真正的杀器长啥样……都是军中带兵的,你王琼也不能随便拿一个笼统的概念,把我的判断力都给改变。
“就是……前方千军万马,只要有一人在,就能阻挡。真就能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王琼叹道。
王守仁问道:“是火炮?”
“不是。”王琼道,“是火铳,准确说,是一种可以瞬息之间发出数十枚上百枚火弹的火铳,且中途不用点火停息,可以改变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