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血嘛,就是如此。
朱高煦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亲兵,穿街绕巷,前往城西大营。
北京城如今的规模,跟姜星火前世是远远比不了的,甚至比之清代,从人口规模和城池面积上看,都差得很远。
元大都作为元朝的统治中心之一,人口本来很多。
但徐达大将军北伐后,元廷北逃,带走了大量的官吏、军队、百姓,给明军留下的几乎是一座空城。
洪武朝休养生息了二十多年后,有了些许恢复,可旋即就爆发了靖难之役。
北平守城战打的很艰苦,本地的人力更是随着连年征战,几乎榨取一空,如今的北京城里,街道竟然显得有些空荡荡。
事实上,现在北京城里的人口,不过只有十来万人而已,还不如后世北京的回龙观一个小区的人多。
而这十来万人里,大部分还都是军属,平民已经逃散的没多少了。
“从山西和陕西两个布政使司迁移人口,做的怎么样了?”
朱高煦随口问道。
他今年二十三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不少,皮肤比在南方时又黑了不少,一团大胡子更胜乃父,穿着一件深青色的武将罩袍,腰配长刀,看上去英气逼人。
“已经开始了,预计明年开春,就会有人口陆陆续续迁移过来,也会有躲避战争的人口迁徙回来。”
靖难之役,对于整个北方和中原的破坏,是远远大于南方的。
南方不是主战场,损失的只有被抓做民夫的劳动力和上战场的士兵,而整个幽燕乃至河北腹心之地,可是全都沦为了主战场,而且还是反复拉锯的那种,整个都成了血肉磨坊,尤其是赵子龙的老家真定,那叫一个惨烈.真定大营的营盘没换,可里面的兵员,可是跟割韭菜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山西都指挥使司的兵都打光了,乃至陕西兵都空了四分之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秦、晋两藩在靖难之役后做大。
而今天朱高煦要参观的这场演习,就是特意准备用来针对秦、晋两藩的。
今天是北京诸卫集合起来演习的日子,各卫、所的长官都已率部出城参加,一同出席的,还有魏国公徐辉祖和镇远侯顾成,以及北京行部尚书郭资。
至于历城侯盛庸和平安这俩倒霉蛋,现在还在代北喝西北风呢。
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南边是晋藩,北面就是蒙古人的鞑靼部,而且他们手里兵马少得可怜,万一有变,那就是被当三明治前后夹击的结果。
“驾!”
朱高煦一行人策马疾驰,穿过城门后,来到南边一片空旷的校场,另一侧此时也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只见一队骑士迎面飞奔而来,为首者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约莫四旬上下,一身铁甲,从马背上下来,犹如猛虎下山,正是魏国公徐辉祖。
远离了南京令人压抑的气氛,虽然身边没有了亲信将领,但此时的徐辉祖,却明显比之在南京的时候洒脱了不少。
“此地天高云阔,纵马放歌之间,倒是多了不少豪情。”
“好男儿自当居于此方才心胸开阔,北方待得久了,反而不愿意回云贵了。”
这时,老将军顾成也纵马前来。
见顾成过来,信马由缰任由战马踱步的朱高煦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抱拳道:“顾老将军!”
他的脸上露出恭敬之色,显得格外尊敬。
徐辉祖下马早,这时候疾走几步,想要扶顾成下马,顾成却自己一个翻身,干脆利落地到了地上。
“秦王和晋王最近不安分啊。”
顾成把马鞭交给亲卫,领头向校场的高台走去,跟南方习惯用木头搭建不一样,这高台,干脆就是用土石垒出来夯实的。
徐辉祖不敢接这话,朱高煦却没什么顾忌。
“能安分才怪了。”
如果从后世人的视角来看,那么似乎靖难之役后,原来的燕王朱棣登基称帝后就稳坐天下了。
但实际上站在永乐元年的末梢来看,情况却并非如此。
首先就是建文帝朱允炆依旧下落不明,虽然经历了一系列的清洗和改革,建文旧臣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最忠诚于建文帝的那拨人都被砍了脑袋可不管怎么说,建文帝都是真正正统继位的皇帝,如今他的影响力依旧存在。
这种所谓的影响力,当然不是指建文帝跳出来还能聚兵反抗重登大宝,而是说他不跳出来,就始终有人心怀旧主好吧,或许更多的是对新朝、新政不满,借这个名头来聚拢人心。
建文帝如果真的出来了,事情反而简单了,派兵剿灭干净就是了。
可偏偏他消失了!
朱棣不是没派人查,但问题就在于,上穷碧落下黄泉,还是查不到。
这样一来,这种影响力虽然会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