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最让朱棣忌惮的,就是各自拥有数万骁勇善战的老兵的秦、晋两藩。
秦、晋两藩,在血统和法理上,是比朱棣更加靠近皇位的。
即便是朱标这一支绝嗣了,也该是朱家老二秦王这一系继承皇位,秦王不继承,才轮到老三晋王这一系,如果按照正常的宗法继承秩序,无论怎么算,都是轮不到燕王这一系的。
若是不讲法理,就讲“兵强马壮者王之”,那事情也很麻烦。
这皇位,燕王坐得,我们秦王、晋王就坐不得?
没这个道理。
而且人家的实力,可比靖难之初的朱棣强多了。
朱棣在靖难之初,三护卫都被严重削弱过,而且都调出了塞,但秦、晋两藩,可都是在手里的。
秦、晋两藩,因为他们的三护卫都是超编的,所以手里的兵马加起来就有四五万,全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而且两人的地盘是连着的,一旦起兵,陕西关中和山西就会连成一片。
关中加山西的组合,熟悉吗?
这是天然能组成闭塞王国的两个地理单元,是不折不扣的王霸之基。
大秦、大隋、大唐,莫不以此成就帝业。
若真的秦晋联手,那么就可以太行山和秦岭为城墙,只守住潼关、井陉道等寥寥几个口子。
而秦、晋两藩一旦完成这种割据,所需要面临的,只有代北的平安、盛庸,以及宁夏的何福、甘肃的宋晟,而帝国的北部防线是明显的重东轻西,辽东和北直隶兵力多,西边兵力少,所以很可能形成靖难时期的那种局势,这些地方的兵力起不到太大作用。
靖难的时候,山西和辽东的地方军队就是负责侧翼牵制的,但主力被打疼了两次以后,就基本废了。
彼时之山西、辽东,跟未来的代北、甘宁,又有何区别呢?
这些地方实力派,还真不见得会倾尽全力,毕竟何福和平安、盛庸,在靖难的时候可都是南军阵营那边的。
所以要是不能先发制人,把秦、晋两藩都围困和控制消灭在封地里,到时候想要进攻连成一体的陕西和陕西,那就真的千难万难了,即便削平叛乱,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故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秦、晋两藩的,这种完全可以预测的未来,实在是太过凶险。
但秦、晋两藩也不傻,朝廷能看到的,他们也能看到。
因此,这一年以来,秦、晋两藩之间书信往来可谓是从未间断。
之前朱棣写的那封“晋侯惰玉,见讥无后”,也只是小小地震慑了一下,并未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如今秦、晋两藩之间的联系,愈发紧密了。
三人又交谈了几句,而随着他们的交谈,集结起来演习的兵马,也都各自就位。
冷兵器演习,自然不可能真的掏刀上去干。
通常来讲,步兵都是跑阵图,还有各种木制武器对抗,以及喜闻乐见的摔跤等节目。
骑兵嘛,就是展示骑术,以及骑射。
如今归属于北京留守行后军都督府管辖的军队,说是老弱病残倒也谈不上,但有多精锐就不用指望了,真能打的都被朱棣带去南方了。
小半天看下来,看个热闹居多。
见顾成逐渐看的有些不耐烦了,朱高煦咧开大嘴笑道:“顾老将军,不妨跟俺去看点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
朱高煦拉着顾成往另一侧走,徐辉祖也跟着起身。
眼见着主将们离场了,台下木质兵器与全身甲胄的对抗戏,也就愈发松懈了起来。
骑兵在另一侧列队,朱高煦一行往校场北侧行去,那边设了靶场,却是火器部队的操演。
“砰砰砰!”
“砰砰砰!”
一排火铳齐射后,五十步外的靶子看起来被打中了。
见朱高煦等人前来,一匹枣红马跑了过来,那马上的汉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启禀将军,新式甲胄防御效果相当惊人!”
朱高煦满意道:“很好,带俺们去看看!”
他们往北边又走了一段路,便瞧见了靶子。
说是靶子,其实不太准确,准确的说,是几副甲胄。
这些甲胄,正是姜星火送给朱高煦的礼物。
眼见着甲胄的外层有些破烂,徐辉祖有些费解。
朱高煦也不解释,而是从另一侧随手取了一套崭新的铠甲,让人帮他换上。
冷兵器时代,尤其是宋辽金夏时期,随着扎甲的锻造技术来到巅峰,甲胄开始越来越重,譬如宋代的步人甲,这种甲胄由1825枚甲叶组成,一般重量都能达到58宋斤(1宋斤等于1.2市斤)以上,这还是宋朝皇帝命令禁止制式甲胄最多这么重,不能再往上加以后的结果。
真实战场上,为了完成甲胄军备竞赛,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