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兄,我已给将军回书,托请张公为我带去鲁县,面呈将军。你也给将军回封书吧。”
王敬应诺。
他略识字,这封回书无须劳动曹幹帮他写,他自己写就行。
当下他告辞出帐,回自帐给刘昱回书。且无须多言。
次日一早,雪已渐小,但仍未停,由张骜率本队护卫着,张曼冒雪踏上了去鲁县的路程。
……
张曼走那天,曹幹亲自相送,送出了好几里地。
送别了张曼后,曹幹接下来,仍旧投入到了任城县、军中的政、军诸事中。
别的人不知道鲁县的情况,也就罢了,王敬见曹幹这样,倒是把王敬佩服得不得了。
曹校尉真是能沉得住气!
张曼离营后的第三天,雪停了。
雪停当日下午,刘让从县来赶来营中,向曹幹禀报:冬衣已经给各乡的贫户分毕。
说是“冬衣”,准确点说是布匹。县寺库房里存的是布匹,县中的“市”里是有些成衣,但那点成衣够什么用?是以,分给各乡贫户的是以布匹为主。布匹分下以后,冬衣、冬被什么的,由贫户自己制作。——同时,给军中部曲做的冬衣也都已做好,刘让随行带来了,数十辆大车装得满满的。这些给战士们的冬衣是苏建组织县内的妇人给制作的,按照曹幹的命令,不白做,每做成一件,都按市面上冬衣价格的一半给钱。为何按一半?布是曹幹、刘让出的。按一半计钱,这钱都已经是给多了。不过缴获到的县寺库房的财货颇多,这点钱军中给的起。
却是连着下了几天的雪,已经下完了,怎么布匹才分下去?
任城县内、各乡的民口,按照缴获到的县寺户籍上所记,总共也就五万多口,其中属於此次布匹之分发对象的贫户,大概三万多口,不到八干户,分个布匹都需要这么长时间?
这乃是因为县寺的人手不足之故,再一个,各乡的乡吏虽然大多留用了,但这些乡吏中不乏观望者,或不配合者,乃至还有暗中扯后腿者,这都延滞了分发布匹的速度。能在雪停的此日把布匹分完,还多亏是曹幹从部中抽调了些军吏,去县寺帮手。——曹幹从县寺回营的第二天就下起了雪,曹幹担心县内、各乡的贫户会因这场雪而出现冻死的现象,他因专门抽调了些军吏到县寺帮手。要没有他抽调的这些军吏帮手,恐怕到现在布匹还难分完。
听完了刘让的汇报,包括在这几天分发布匹中,所发现的各乡乡吏的不配合、暗中扯后腿的种种情况,曹幹考虑了下,说道:“子君,我早有个想法,但之前觉着,可能还不到实施的时候,听了你说的这些情况,现在看来,时机虽然尚不很成熟,也得先试试做做了啊!”
刘让问道:“郎君,什么想法?”
“我打算在各乡分别组织一个农会。”
刘让不解其意,问道:“农会?郎君,啥是农会?”
“你可以把之理解为‘合作弹’,但它和合作弹又有所不同。相同的地方是,两者都是把贫户组织起来;不同的地方是,合作弹主要是面向农业生产,……也就是种地,农会主要负责的是各乡的行政等等事务。”
刘让说道:“负责的是各乡的行政等等事务?郎君,那不就是乡寺么?”
“也算是乡寺吧,但和乡寺也有不同。乡寺才几个人了?一个蔷夫,几个书佐,几个乡共一个税吏、共一个游徼,对吧?农会的人多啊。我打算动员各乡的贫户都参加他们本乡的农会。”
刘让有点难以想象,说道:“郎君,动员各乡贫户都参加他们本乡的农会?”
“对,不仅是贫户,中农、富农也可以参加,以至愿与咱们合作的地主也可以参加,但农会的主要成员是贫户。”
刘让说道:“郎君,这样搞?你不怕闹出事来?”
“闹出什么事?”
刘让说道:“郎君,把这么多人组织起来,你就不怕他们聚众生事?”
曹幹笑了起来,说道:“子君,你是怕他们聚众与咱们作对,是不是?”
“是呀!郎君!”
这个刘让,当“县令”了还没几天,就开始站在“统治阶级”的角度考虑问题了。曹幹也不知是该笑他才好,还是该批评他才好。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造反的时候,想的当然是聚众越多越好,而当成了“统治者”的时候,又自然的会是害怕百姓们成组织的聚众。
曹幹说道:“子君,你觉着以咱们现下在任城所行之诸政,各乡的贫户会和咱们作对么?”
“……不会。非但不会,他们还会和咱们一势。”
曹幹说道:“这不就行了?贫户既然会和咱们一势,那咱们用农会的形式,把他们组织起来,不仅对贫户有利,对咱们不也是有利么?等到农会成形以后,再有分发布匹等等这样的事情,你们县寺进行起来,不就轻而易举了么?分发布匹只是小事,还有咱之后的募兵、募粮,还有咱的稳定地方,有了农会在各乡为咱动员、号召,为咱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