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在於,你不能一边杀地主,一边用地主,一边对民怨极深的大地主杀之不饶,一边招纳别的地主、士绅、官吏进入你的行政集团。首先,这么做的话,自己的行为矛盾了;其次,别的地主、士绅、官吏可能也会抵触你,不愿意和你合作,不愿意配合你。
那么怎么解决这个麻烦?曹幹就得把他对待地主、士绅、官吏的政策更加的明确化、全面化。
却又说了,难道就一定得吸纳地主、士绅、官吏进入,然后才能行政?还真是这样。当下这个时代,处在一个文化知识被垄断的时代。广大的贫民、百姓,肚子都填不饱,哪里有余力去学习文化知识?文化、知识现都被垄断在地主、士绅阶级手中。那么想要行政、要想执政,只靠贫民、只靠曹幹的部曲肯定就不成了,必须得有一定的地主、士绅、官吏的加入。
所谓“可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之,”打天下不容易,治天下更不容易。曹幹现离“天下”二字尚很远,然就目前的任城一县来说,今虽不攻而已得之,然要想把之治好,亦不易也。
对待地主、士绅、官吏的政策应该怎么具体的明确化、全面化?
曹幹已有了初步的构思。
但他现在还没有考虑成熟,仍需要再做一些考虑。
得了任城的第三天。
这日,便在曹幹独坐堂上,趁着三天来难得的一会儿清闲,继续思考他的“对待地主等宜该采取何样的政策才最全面”时,县寺外值守的褚交进来禀报:“小郎,刘君回来了。”
曹幹一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没有反应过来,说道:“哪个刘君?”
“小郎,刘让啊。”
曹幹“哦”了声,站起身来,笑道:“子君回来了?走、走,我去迎迎!”
和褚交出到县寺门口,一眼看见了刘让站在县寺门外。
曹幹吩咐褚交,说道:“谁给你们交代的,人来见我,还得在县寺门外相候?从今往后,只要是咱义军的人,不论是谁来找我,都立即引入寺内!我若在忙,就让稍在侧塾等会儿。”
褚交应诺。
曹幹快步上前,握住了刘让的手,笑道:“子君!一去旬日,今日卿才还回!”上下打量他,笑道,“哎哟,清减了啊,我瞅着你瘦了些啊。怎么,在刘诩营里吃苦了?还是路上累到了?”
刘让笑道:“在刘三老营里,我能吃啥苦?路上也没累着!”
“听子君话意,此番往谒刘诩,颇有收获?”
刘让挣开曹幹的手,下揖说道:“幸不辱命!”
曹幹又把他手拉住,笑道:“走,外头冷,咱到堂上说话。”
十月中的天气,按后世西历,已快十一月底。这两天颇有阴云,北风呼啸,似欲下雪。站在县寺门前,朝外望之,县中街道上黄叶片片,街边的行道树已皆是枝叶瑟瑟。
堂内也暖和不到哪儿去。
曹幹秉持艰苦奋斗的作风,要求不到下雪,堂内不许生火,不过比之外头还是暖和些。
请刘让坐下后,曹幹没回主位坐,便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於堂下相对而坐。
曹幹笑道:“子君,把你见刘诩的经过,与我说来听听。”
“郎君,你猜我在刘诩处碰见谁了?”
曹幹问道:“碰见谁了?”
“我碰见陈获了。”
曹幹怔了下,说道:“陈获?”略作忖思,笑道,“刘将军与刘诩都是前汉东平王之后裔,我早前闻知,他两家且早就相识。今刘将军已得鲁郡,遣人去与刘诩打打关系,实属正常。”
“是。我到刘诩营时,陈获已谒见过刘诩了。他於我到之次日,离的刘诩营。我到的当晚去谒见了他一下。我拐弯抹角的问了问他,来谒刘诩是为何事?是不是刘将军有啥事情?他也没给我说,含含糊糊的只说是刘将军与刘诩同宗,他奉刘将军令,来给刘诩送些鲁县的特产。”
曹幹笑道:“陈获没问你为啥去谒刘诩?”
“问了,我给他说了!”
曹幹问道:“怎么说的?”
“我给他说,刘诩、城头子路两部是东平郡最大的两支义军,我部今至任城,焉能不来谒之?”
曹幹笑道:“你说的是实情,就这么对他说,挺好!”问道,“刘诩见你时,态度怎样?”
“我在刘诩营中等了四日,刘诩乃才见我。见到我后,他的态度还不错。闻我也姓刘,他且问我是不是前汉宗室之后。我回答他说,我不是。他也没说什么。他又问了郎君,问郎君帐下有多少部曲,我呀,没说实话,我告诉他说,郎君帐下部曲五干。”说着,刘让自己一笑。
曹幹也是一笑,说道:“除此,还说什么了?”
“别的没啥了。……哦,对了,他还对我说了,说任城县有个任家,在当地最为豪奢,是头号大姓,叫我转告郎君,要想在任城安稳驻下,对这个任家最好是有所招揽。”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