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行军的队伍,正是陈直所亲率的义军主力。
陈直治军有个特点,在部曲掳掠民间这一方面,他不甚制止,乃是个默许的态度,但在操练、军纪等方面,他都比较严格。——事实上,这种治兵的方法,义军不论,只放到正规的官军中来讲,也正是大部分的官军将领於打仗时的带兵方法。兵士们跟着你卖命,打完仗了,抢抢东西还不行了?抢东西,完全可以,可操练、服从命令这两方面,却是不能不做到。
亦是因了他军纪严格此之缘故,这回的急行军,他也才能做到了他的保证。
从昨晚出营,一直到而下,跟着他出来的这两干上下之义军战士,除了今早、今午、今傍晚各歇息了小半个时辰以外,其余的时间统统皆在行军赶路。
一个夜晚、一个白天,加上今晚至今的大半个晚上,持续不断的行军之下,还真是被他如期赶到了蕃县境。——尽管此刻他们还处在蕃县最东边界,离蕃县城还有二十多里地。
西边远处的火光,也被陈直看到了。
他做出了和曹幹相同的反应,看到火光之当时,他即驱马下到道边,将随行出战的孙卢、曹丰、戴兰、刘英、胡仁等各曲军侯悉数召来,紧急下达军令:“西边火起,情况暂不明,或是县兵已然出袭。各曲暂停前行,就地休整,统计本曲现有之兵数,报与我知,做进战之备。”
孙卢、曹丰、戴兰、刘英、胡仁等俱皆应诺。
陈直又令亲兵数人:“尔等分往西边火起处、蕃县城处,打探情形!探毕速还,禀报与我!”
这几个亲兵凛然领命,各自上马,分头赶往西边火起之处和蕃县城而去。
不多时,孙卢等曲军侯统计毕了各自本曲现尚跟在队伍中的兵员数额,络绎给陈直报了上来。
带出营的两干上下部曲,差不多两夜一天的连续行军中,共掉队了两百多人,队伍中现还有之部曲,计已不到两干。这点“减员”,在陈直的预料之中,没出他的估算。他因在闻报之后,神色如常,给孙卢等再又下了一道军令:“让你们各曲的部曲,休息半刻钟后再吃干粮。切记,不要吃的太饱,吃个七八分饱就可以了。若那西边火起处,果是县兵已然出袭,则我料之,明天中午前,我等就能趁此机会,攻入蕃县城内。待入城中后,再让你们部曲饱餐!”
孙卢等人都没想到,才到蕃县的东界,攻城的战机可能就已来到,俱是兴奋而又紧张,皆凛然应诺。见陈直无有别的命令了,孙卢诸人又还回本曲,传达他这一道新的军令。
耐心的等待了半个多时辰,天已微微亮了,派出去打探情况的亲兵终於是相继回来。
蕃县城离得近点,打探蕃县城情形的亲兵先回来的,向陈直禀报道:“遥望城头,火把不多,小人摸到离城稍近处,觑得见到城上的守卒也不多!城内没甚动静,鸦雀无声。”
西边火起处远些,打探西边火起处情形的亲兵后回来,向陈直禀报道:“陈公!真是贼县兵!小人驰马到时,瞧见贼县兵正与吴军侯、小曹军侯两曲交战!”
陈直稳住神,沉声问道:“你去到时,正在交战?”
“是啊,陈公,正打得凶呢!”
陈直问道:“县兵有多少?战况如何?”
“贼县兵和吴军侯、小曹军侯两曲的部曲混战一处,小人张见了吴军侯和小曹军侯的军旗,遂赶了过去,找到了吴军侯。吴军侯说,是今晚三更前后,这股贼县兵开始偷袭的他们!……”说到这里,这个亲兵骂了一句“他娘的”,接着说道,“陈公,这支贼县兵着实狡诈。”
陈直问道:“怎么?”
“起初偷袭吴军侯曲的县兵,只有三五十人,且据吴军侯说,穿的还不是蕃县县兵的服色,而是扮成了乡豪的宗兵。吴军侯那时不知虚实,误以为偷袭他们的真是乡豪的宗兵,见只有三五十人,便将之击退,当其转而撤逃后,率部曲追赶。却没料到,这数十县兵是诱饵!追出了不到三里地,吴军侯和他的部曲就落入到了更多县兵的埋伏圈!”
陈直说道:“中埋伏了?设伏的县兵多少人?”
“吴军侯说,埋伏他们的县兵,少说得有三四百人。小人在他说时,仔细地打量、观察了下战场,的确像吴军侯说的,县兵不少,得有好几百人。”
陈直说道:“中伏之后呢?你适才说曹幹曲的部曲也在那里,是曹幹率部前去救援了么?”
“是啊,陈公。吴军侯说,亏得小曹军侯及时地引起部曲赶至,这才把他和他的部曲从埋伏圈中救了出来。”
陈直问道:“既已救出,为何还继续交战?”
“陈公,这是因为蕃县县尉程笃在这支县兵之中!”
陈直说道:“程笃在?”
“是啊,陈公!吴军侯说,接着打,是小曹军侯提出的建议。小曹军侯与他言道,程笃有谋有勇,是蕃县城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