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敬、重伤员、闫雄,曹幹给部曲下了今日继续休整一天的军令,自往伤营循抚轻伤的战士。循抚完了,又叫来李顺、李铁,问了问缴获、俘虏的事儿。两人都还在办。
下午时,褚交回来了。
他禀报曹幹:“刘大家看过小郎的去书后,当即下了命令,派人与我同还,去给吴军侯传令,命他不许再纵部曲劫掠乡民。给吴军侯传令的人,这会儿当是已到吴军侯营。”
若无昨日这一战,吴明接到刘小虎的命令后,会是一改旧态,严格听从,抑或是会阳奉阴违,还真是说不好。——须知,吴明不像王敬、孙卢,起事前,他并非是刘昱家的门客,他家在临邑县也是大姓,他乃是个小豪强的出身,若是刘昱、陈直亲自下达的命令,他大概会肯听从,现如今的部率早非是刘小虎,那么刘小虎的命令,他就不一定会很当回事儿。
但现有了昨日此战,他因部曲四外掳掠,而竟遂是出援不力这件事的发生,料之,刘小虎的这道军令下到后,他应当是会听从了。
且亦无须多言。
一天过去,这天晚上,得了空闲,曹幹继续琢磨昨晚他琢磨的那事儿。
又次日。
李铁、李顺两人的差事办完,一早来向曹幹汇报。今天曹幹曲的部曲不再休整,恢复正常操练,听完他俩汇报后,曹幹也出了营,亲自监督部曲操练。
傍晚时分,各屯出营操练的兵士陆续还营之际,一人自南而至,到营外求见曹幹。
却是刘伯。
两下营中帐内见面,刘伯下拜说道:“启禀郎君,我阿父的书信,已由张公呈给从事、大家、陈公。”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呈与曹幹,说道,“这是张公令我呈交郎君的书信。”
曹幹叫他起身落座,把书信拿住,打开来看。
张曼的此封来书,和刘让的来书,所用的书信之材质相似,也是锦帛。
其上写了许多内容。
大体是两个方面。
一个是把刘让的来书呈给刘昱等后,刘昱等的反应。
刘昱、刘小虎、陈直都比较满意,出於安全起见,刘昱没有给刘让写回书,但说了口信,令刘伯给刘让带去。口信主要是要求刘让接着探查鲁县郡兵的具体虚实,探查得越清楚、越细节越好;并及,招聚人手,暗为内应做准备此事,交代刘让不可心急,以免疏忽暴露。
此一方面的内容就是这些,不多,从字数上算之,占张曼之此封来书的整个篇幅也较少。
占张曼此封来书篇幅多的,是第二个方面的内容。
这一方面,讲的是自曹幹离开薛县至今,刘昱等在薛县所落实、实行的各项事务。
比如募兵,比如募粮,比如打造兵械,比如礼贤,等等之类。
用张曼在来书中的一个词形容,眼下之薛县内外,诚然是“大张旗鼓”。
在谢龟、龚德、曹凤等薛县旧吏或情愿、或不情愿的配合下,募兵、募粮、打造军械等务,皆进行得颇为顺利。只才短短十来天的时间,新募得之兵,——或准确言之,新被强迫入伙之兵就已达近干众;基本上没劳用义军战士,一车、一车的粮食,从四乡络绎不绝地运到城内;分布在薛县境内的几个铁官,大都已经重新开火,崭新的兵械也在涌涌不断地打造出来。
刘昱的礼贤,亦是进行的如火如荼。
薛县县寺的大堂上,两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
县内有名的士绅、乡中有头有脸的头面人物,除称病难起的外,无一遗漏,都成了刘昱的座上宾。不止座上宾,刘昱还从中聘请了些许,入其帐幕,成为了他的谋佐、帐下吏。
完全可以想象得出,这些天中的刘昱,定然是一扫攻蕃县未克的不甘,变得复又意气风发!
却只是,蕃县未克,终究是根刺。
张曼在来书的末尾,写到,刘昱、刘小虎、陈直等连日私下,常做聚议,商讨攻蕃县之法。也许是出於刘小虎的建议,三天前,他们的一次讨论上,他们还把张曼请了去,听张曼的意见。不过,张曼暂时亦无良策。信的最后一句,张曼写的是:“蕃县不克,薛县难安。料郎君近日军务之余,必亦常思此事。未知郎君可已有策?我曲留治之伤员,伤情俱已稳定,我意明日便离城,北上岸边,与郎君相会。郎君若已有策,适时,我愿敢闻其详。”
曹幹看罢书信,甚为欢喜,笑道:“我正踌躇未决,张公一来,事可决矣!”
刘伯问道:“郎君,什么事儿?”
“事尚未定,不足多言。刘大兄,刘从事令你带给你阿父的口信,关系紧要,我也有一句口信,付你带给你的阿父,即是万事以安全为要,预备内应此举,宁肯慢些,也不能冒失!”
刘伯应是:“是。”
“鲁县得早得晚则可,我与你阿父相识虽不久,相交投契,你阿父若因是有失,我心痛不说,何颜面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