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摸着胡须,慨然叹道:“曹大兄有勇有谋,治军有方,非我可比,非我可比!设若率部佯攻鲁县的,换了是曹大兄为首,想来我曲日前之败,就定然不会出现。”
“王大兄此话怎讲?”
王敬说道:“吴大兄,咱们也去你营吧。等到了你的营中,我与你慢慢细说。”
……
曹幹回到了自己营中。
部曲都已回来,俘虏和此战的缴获也都已经押入、运进营里。
简单的下了几道命令。
一则是,各屯的战士饱餐一顿,及早休息,以作休整。二则是,凡受伤者,轻伤可自治的,自治之,伤势较重的,集中到伤营,先由伤营的医工做个医治,——曹幹、吴明两曲现是别营而驻,临从薛县出发前,刘小虎各调了两个医工分给了他两曲,调给曹幹曲的正是老熟人,那位“十天八天必好”的戴大夫,戴医的医术,给曹幹十个心,他也放不了,待到明天,重伤者送回薛县营,由薛县伤营的医工治疗。三则是,由李顺负责清点缴获,清点好后,能用的甲、械,先储存起来,备以后用;俘虏方面,由李铁负责,定下的俘虏政策可以开始用了。
命令一一传下。
李顺、李铁等各领军令,分头去执行命令。
坐於帐中,略吃了些饭食,曹幹挠着胡须,出起了神。
帐中已掌起灯,跳跃的火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任谁也能看出,他正陷入思索。
李顺等军吏各有曹幹的命令要执行,今晚这顿饭是曹幹自己吃的,这会儿帐中没有很多的人,只丁犊一个。丁犊悄悄地看了他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轻声开口问道:“小郎,在想啥呢?”
“嗯?”
丁犊说道:“是在想今日此战么?哎呀,哎呀,今儿这场仗是怪险的!差一点就中程笃的埋伏了!也不知程笃藏了多少伏兵,伏兵要多的话,一中埋伏,咱弄不好可就要吃败仗的了!”
自曹幹把老营里属於本曲和曹丰曲这两曲的少年组了一个儿童团后,丁犊都在儿童团里当队率,几次打仗,曹幹皆绝对不许他再上阵,但这一回曹幹奉刘昱之令,来南梁水南岸扼守渡口,丁犊却是不肯再留在老营,当他的儿童团队率了,求得了丁狗帮他说请,末了算是得偿所愿,得了曹幹的允可,跟着曹幹也来了南梁水南岸。今日救援王敬曲此战,丁犊仍是没有被曹幹允许上阵,被留在了营内,然今日此战的经过,他已从丁狗等处听知。
“犊子,你觉着程笃这人,是个啥样的人?”
丁犊愣了下,说道:“程笃是个啥样的人?小郎,俺也没见过他,俺也不知道啊。”
“别的不说,就通过今日此战,程笃设伏诱咱这件事,你觉着程笃是个啥样的人?”
丁犊想了想,说道:“怪有胆子的,如郭大兄所骂,也够大大的狡诈。”
“这不是狡诈,这是智谋。……犊子,智谋且也不论,你说他怪有胆子的,你为何这样评价?”
丁犊笑道:“小郎在考俺么?为啥这样评价,还用说么?程笃吃过咱的败仗、并他的城被咱猛攻过几天,这要换成是俺,俺哪儿敢再踅摸着搞啥‘设伏诱敌’的勾当?能把城老老实实的守住就不赖了!这个程笃却敢,我听我阿兄和郭大兄说,诱咱的时候,他还是亲身引诱,小郎,这可不就是很有胆子么?这要还不算有胆子,那也没别啥能算有胆子了!”
“不错,不错。”曹幹表示同意,却只说了两个“不错”以后,没有再往下说。
丁犊不知他的意思,问道:“怎么了,小郎?俺说的不对么?”
“你说的很对。犊子,我不是说了么,‘不错’。这个程笃,老是老,辣得很,确实是有胆子。”
丁犊感觉出了曹幹必定是还有话没说,问道:“小郎,然后呢?”
“然后……。”曹幹摸着胡须,又忖思了会儿,慢慢地说道,“犊子,这人呢,有胆色是个好事儿,但是你觉着,程笃有胆色这个对他来说是好事儿的事儿,能不能变成咱的好事儿?”
这话有点绕口令,不过丁犊听明白了曹幹此问之意。
他纳闷地说道:“变成咱的好事儿?小郎,咋变?”
“我觉得,程笃有勇此事,自是有用於他守城,然也可为我所用,用於攻城。”
丁犊愈是迷糊了,说道:“小郎,咋把他有勇,为咱所用,用到咱攻城上?他有勇,可他是守城的啊,他不可能反过来帮咱攻城啊?”
“我还没想好,只是有了个头绪,且容我再细作思量。”
这夜整晚,曹幹没睡好觉,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思考这件事情。
……
第二天。
一早,王敬率其部曲、老弱还薛县,临行前,他专程来曹幹营,再次向曹幹致谢。
昨日战中,曹幹曲的伤亡不多,死者没有,多是轻伤,重伤的共四五人。曹幹派了一什兵,推着五辆车,送这五个重伤员回薛县营,正好与王敬曲等一道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