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察完了,上了专列,火车裤衩裤衩的朝着西南方向驶去。
一路上,寒云没怎么说话,就像在想什么事情。
直到到了津卫,开始往帝京方向去了,寒云才开言道:“大哥,按照咱们那套审查办法,我也是不可靠的人呐。”
韩枫看他一眼,“滚你的蛋,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又不光是你,你还是你爹的儿子。”
寒云眼眶有点泛着红,“您说,活这么一辈子,图的什么呢,我爹他总是腰疼,腿脚还不好,那膝盖,一到阴雨天,肿的跟什么似的,大哥,这当官掌权有瘾!人一大权在握,就什么都忘了,那些不如意,那些病痛,可一但失了势,就好比老了十岁!再也没有那个精神头儿了。”
韩枫宽慰道:“这次到了,你再安排个家宴,我陪老爷子喝两盅。”
寒云点点头,不再言语了。
成长也是有代价的,以前的寒云没心没肺,除了逛堂子,就是吟诗作对,要么就是逛堂子的时候吟诗作对,喝酒抽烟,卖字换钱。
现如今,寒云的心思重了许多,看起来不似以往那般快活,但这样走下去,毫无疑问能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
孰优孰劣,还真不好说,只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火车到了前门车站,整个车站附近都被清场。
大头竟然亲自来接韩枫!
离得远远的,当差的都议论。
“哎,您了有懂行的没有?谁能给说说,这韩巡阅使,就算势力再大,也大不过统领他老人家吧,巴巴儿的来接人家,不合礼法啊!”
“都什么年头儿了,还他妈说礼法,什么叫礼法,枪就是礼法!知道巡阅使他手面有多豪横吗,甭说别的,你把段老虎跟冯总办他两位绑在一块儿,能打过巡阅使不能?打个姥姥!人家巡阅使是天神下凡冠军侯转世,是屠尽本子兵血染赛马集的人,谁能跟他比,嗯?谁能跟他比?”
旁边有捏糖人的手艺人,在糖上揪出来一个通风管,吹鼓了,双手灵动,不一会儿一个小动物就活灵活现,闻言撇撇嘴,凑热闹道:“要我说,谁打谁,谁厉害,都不是能耐,让人吃饱饭才是能耐呢!我有一个走南闯北的老弟兄,不多时日以前,到了奉天一趟,嘿!以往这奉天,你说热闹吧,那也热闹,可什么地方能跟帝京比啊?这可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啊,可谁料想,这奉天落到巡阅使手里才多长时间,就变了个样儿啊!那路宽的平的,旁边有树,还有路灯,可不是挂一杆子吊个马灯,用电的!”
一说这个,大家可就不困了,现在人们说奉天,都带着一种奇怪的骄傲,好似夸奉天贬京城,才能体现出自己的格局,体现出自己的高人一等,就好比后世那些在改开前二十年大肆全方位吹捧海外的人们一样。
“那算什么!你们知道吗,人家都不住平房,有那个条件,谁住平房啊!人家住楼房,嘿,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你们知道不知道?”
“可不是,听说人家那工厂,个个儿都跟咱们这儿的外城工厂似的,那工资,高的没谱儿了!咱爷们儿都有膀子力气,可有力气顶什么用啊,咱没那个命!”
“谁拦着你上奉天了?”
“倒是没人拦着,我跟您多句嘴,您别嫌犯,您说我这个年纪,说老不老,说嫩不嫩的,上边有老爹老娘,下头有老婆孩子,咱能说走就走吗?”
“说的,倒也是,要是.....”
“甭端着,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要是韩巡阅使他坐了帝京就好了!哪怕是坐北朝南,咱爷们儿也愿意啊,咱不像那些学堂里的先生,今天什么主义,明天哪个追求的,遇上韩巡阅使这样的,还不让他早登大宝,这是瞎了心啊!”
......
火车一到,还没下车,就有人通传大头亲自来了。
韩枫不想落人口实,快速下车,先作个揖,而后口称:“伯父大人折煞我矣,给伯父大人请安。”
大头自然是一把扶住,不让他真的跪下。
旁边自然有人交口称赞:“巡阅使跟二公子交好,难得的就是这份儿孝心,不管到了哪儿,到了什么时候,心里头都想着统领呢!”
有人继续捧道:“也是统领爱护巡阅使,不管是在外征战,还是督理一方,统领都是着令我们大加配合,如此相契,也是一段佳话啊,啊?哈哈哈!”
大头一脸温柔,快给韩枫整不会了,“子静,在关外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