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太常寺的孔希学虽谈不上位高权重,但身为当代衍圣公,其声望却远非常人可比!
双鬓花白的孔希学刚一出现,当即成为了其一众拥趸者的核心,寒暄过后,随即便有人眼含一抹隐忧,询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
“孔老,昨日早朝过后,陛下命韩国公前往刑部传旨,于三日后凌迟倭皇,这事您老怎么看?”
“是啊孔老,自听闻了这个消息,下官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之感,您说陛下他...会不会...就此疏远我等?”
“唉,若早知道圣意已决,我等又何必为了博取那所谓的名望,悖圣意而为之呢!”
此言一出,孔希学右侧一人当即满脸忧色的附和道,“陈大人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若论及在士林中的声望,我等皆为不俗,无奈陛下却熟视无睹,
近些年来,凡我等附议之事,凡我等认为可行之事,其最后结果,大多是背道而驰!”
“长此以往,即便我等声望再高,待今年科举过后,新进学士足以扛鼎之时,朝中只怕再无我等立足之地也...”
“……”
“……”
为了体现出自己的老成持重,待到众人将各自的忧虑尽数言明,捋了捋花白胡须的孔希学,这才高深莫测的含笑道,
“不瞒诸位,倭皇之下场,本就在老夫的预料之中,说到底,倭国的生死存亡,与我等何干?
诸位皆是自己人,老夫也无须讳言,我等替倭国求情,无论成与不成,都将声望大涨!
而声望,即是我等立足朝堂的垫脚石,同时也是我等安享荣华的护身符!”
“不过是政见相佐,即使陛下不喜我等,又何以罪之?”
经孔希学一番分析,围绕于身侧的众人那原本颇为阴郁的表情,瞬时烟消云散,
“孔老不愧为孔圣子孙,文坛智者之名,实至名归!”
“那还用说,论及名望,即便是当代大儒宋濂,与孔老相比,亦黯然失色矣!”
“……”
“……”
世人一生所求,无非名利二字,孔希学亦不例外!
一顿极尽吹捧的彩虹屁,固然令孔希学心花怒放,然于他而言,此刻最为在乎的,却是将将运回大明的一千万两白银,
资以军费三十万两的孔希学神情一敛,环视了一圈之后,幽幽的说道,
“吴显扬那竖子的确不愧当世财神之名,远征倭国尚不足一月,便已运回白银千万两!
我等皆为国出力,众筹军费以做征倭之用,如今获利凯旋,理当筹功才是!”
“孔老,您的意思是...?”,众人对视了一眼,无不双眸一亮!
面对众拥趸者炙热的目光,孔希学莫测高深的含笑道,“怎么?老夫说的还不够清楚?”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与户部尚书相谈甚欢的李善长望着这一幕,眼中掠过了一缕怜悯,
果然是一群蝇营狗苟的愚蠢之辈,大祸临头犹不可知,竟还笑的出来!
与此同时,看似形单影只,立志做一位孤臣的涂节,与彻夜未眠的赵枢铭远远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样将目光锁定在孔希学等一干人等身上,嘴角缓缓掀起,泛起了一缕冷酷之色!
别怪涂某今日将踩着尔等重获圣宠,要怨也只能怨尔等逆势而为,
虚伪到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仁义之名,竟不惜替异族张目,几次三番悖逆大势,阻挡了我大明的崛起之路!
“啪、啪、啪...”
随着三声响彻云霄的净鞭声响彻云霄,一位太监当即走向御阶鳌头正上方,深吸了口气,尖锐之音随之响起,
“早朝时间到,众臣...入朝...”
各自归位,群臣有序入朝,山呼万岁之音在奉天殿内回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早已得到密报,已知昨夜涂节所为的朱元璋如往常一般,看不出丝毫异常!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云奇例行完公事之后,躬身退往一旁!
大事当先,弹劾其次,早已成朝中惯例,手持玉圭的李善长当即出列,“臣李善长,有事启奏陛下!”
“准奏!”
“谢陛下!”
躬身施了一礼,李善长直奔主题道,“启奏陛下,所谓大乱之后当有大治,西南土司作乱今已平定,改土归流之国策亦随之推行!【1】
【6】
【6】
【小】
【说】
然此国策乃为我朝首创,历朝历代并无先例,也无从借鉴!
虽为益民之善举,无奈贵、广、云、川地处边陲,百姓稍显愚昧,受漏网之鱼土司余孽蛊惑,时有对抗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