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安静。
端门外数万人,此刻是离奇得安静。
很快,
一辆囚车辚辚而来。一个披头散发,已经没有多少人形的中年男子,脚步踉跄地蹒跚而行,全身戴着枷锁,脸上全是血痕,身上本来是一身官服,此时却早已破烂不堪,破裂之处,模糊的血肉清晰可见……
所有人都猜到了——
这人就是严世蕃……
坊间也早有秘密传闻,景王这是要报仇。大概当初是严世蕃害惨了这少年,多年以后,这少年杀回来,竟然报仇来了。世间离奇之事多了去了,却没有一个比得上今日。
正自感慨伤感之际,忽然传来几声怪异的声音——
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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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
循声望去,五头水牛已经被人牵来。
哗!
嘶!
嘶!
这?
这是要五牛分尸!
轰!
全场立刻炸裂。
外圈的普通人本来都盼着严世蕃死,可这样死法,却又让人心里发怵。许多人便议论起来。百官更是心胆俱裂。他们可不容易忽悠,须知有初一就一定有十五,今日分尸严世蕃,他日就有可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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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惑之中,众官但觉今日情形实在是闻所未闻。肃穆的高台灵堂,一片缟素悲戚之中,忽然来了五头牛和一个人?景王刚刚为李春芳这个儒官模范磕头哭灵,紧接着又要五牛分尸严世蕃……这种冲击实在太大太猛烈,所有人全都吓坏了。
许多人在低声议论——
“那景王是报私仇啊……”
“报私仇那就杀勒就是了,又搞这个?”
“唉……想必是那鬼见愁把人家也折磨得不轻……”
“是啊,听说景王在安陆天香楼,就像狗一样过了六七年啊……”
“对,听说那些下人天天折磨他……唉,作孽啊……”
“唉,王府的人早就被鬼见愁换了……冤冤相报啊……
“鬼见愁不让人活,别人也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叫报应不爽!”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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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说什么呢你!”
“看看他说什么吧……”
“……”
景王却什么也没说,事情也一刻没有间断,一气呵成。严世蕃在灵台之下被绑好,韩充叫了十个兵,每一头牛后面两人,啪啪几鞭子,哞哞声震耳之中,几乎是片刻之际,就传来了一连串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但很快,惨叫声一下子就没了,许多人耳边似乎听得噗嗤一声,然后又归于绝对的静寂。一些人垫着脚往前看,只见跪着的那些人,有好些个已经瘫倒在地了。
这一幕之下,多数人都生出莫名的恶感——
你景王报仇就报仇,这样吓唬人,又是做给谁看呢?
你跟严世蕃有仇,他害了你,你以牙还牙就是,又扯上李春芳干嘛?搞得好像是你在给李春芳报仇似的?
明明是你自己的仇,跟其他人可没关系!
今日这惨剧,只能说明你景王暴虐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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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念头其实在每个人心里都盘旋着,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微妙。
不知过了多久,许多人两眼发昏之际,耳边终于听到了景王嘶哑刻薄的声音——
“有这么一个人……祖辈辛苦耕作,节衣缩食,过尽了清贫的日子……到了父辈,小有积蓄,略置了一点薄田……小康之家,耕作有成,自然就要读书……恰巧,这家人出了一个伶俐小儿,日夜苦读,走访名师,少年时一举成名……而后又连番科举胜出,终于到了京城,点了三甲……一时鲜衣怒马、雄姿英发,后来,又娶了尚书千金,清廉为官,从翰林院到六部,终于成了大学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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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家乡人呢,自然是深以为荣,又兼他清正廉洁,于是就有了树碑立传,就在那书院碑林、乡间水井之处……人之常情,自己伸张了,就要兼济旁人……于是乎,也增置了一些薄产,收了一些投献……”
景王忽然像是说书人一样,沉吟片刻,却自问道:
“这有何不妥吗?满座皆说,人之常情,无有不妥……有客又道,如此之事,羡煞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