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办公室内男人不断地进行嘶吼,随即传来一阵剧烈的乒乒乓乓物品碎击声。
广志这种情况多久了?
岩崎英郎来到门口,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侍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什么而这么动怒?
侍从战战兢兢:我……我也不知道,上次就是因为有人给广志君送的料理有些不够入味,就被广志君给暴打了一顿,并且强调不要让我靠近他的办公室,否则就是一顿胖揍伺候。
岩崎英郎童孔微缩,叹了一口气后,对着侍者摆摆手:算了,也算是委屈你们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忙你们自己的吧?
侍者如释重负,稍微点点头后连忙撤退。
不过在走到一半路程时,突然又被岩崎英郎给拦住。
眼中闪过一缕寒芒,岩崎英郎冷声道:记住,如果我从第三人嘴里听到这件事,你应该明白是什么后果吧?黄浦江的水很冷,我不想你去亲自体验一下。
唰的一下,侍者的额头立马布满了冷汗,膝盖一软,情不自禁地跪下来,头都不敢抬:我明白,我明白……
不过岩崎英郎丝毫没有在意侍者的情况,而是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开门。
滚!你是想做我的刀下鬼吗?里面的岩崎广志想都没想,直接怒气冲冲道。
开门!岩崎英郎摇摇头,并没有退让,而是继续重复刚才的话语动作。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了,这就送你去见天照大神!岩崎广志一把拉开大门,准备好好收拾一下门外的不速之客,只是刚出去,立马呆住了:兄……兄长?
开门吧。岩崎英郎面无表情。
此时的岩崎广志略显尴尬,挠挠早已成鸡窝状的头发,犹豫了一下突然说道:兄长,等我三分钟!
说完这话,岩崎广志根本没有给岩崎英郎回答的机会,将房门再次关闭。
好在岩崎广志也算是守时,还没过三分钟,房门就被打开了。
此时的岩崎广志不复刚才的颓废,一身正装打扮,将身上的狠厉掩藏地非常完美,一派谦谦君子打扮。
只可惜头发梢上滴落的水珠,出卖了刚刚的一切。
出于尊重弟弟,岩崎英郎并没有直接进屋,看到对方着装完毕后,直接转身离开。
既然已经收拾好了,就跟我一起去上海日华纱厂吧,里面有一些同胞需要我们的支持。
不料还没迈出去几步,岩崎英郎就听到弟弟那沙哑的声音传来:
不用去了,一切都晚了,现在去没有任何意义,连亡羊补牢都不算,顶多算是收拾残局。
岩崎英郎勐然回头:这是什么意思?日华纱厂粗细纱车间女工1000余人向厂方无理提出增加工资要求,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商人怎么可能同意?消极应对不是你的作派,也不是我的作风。
岩崎广志快步走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哥哥:可问题是,这些支那女工全部罢工了,原本的损失我们都还在忍受范围之内,无非是少挣几天钱的问题,可后来……
仿佛想到什么极其可恶的事情一般,岩崎广志恶狠狠道:后来他们一看有江南造船所罢工的响应,得此力量之下,这些支那女工的要求变本加厉,不仅工资要增加,休息要增加,连管理这些工人的工头麻皮妙生都要求被撤换……
岩崎英郎勐然一惊,实在没想到自己仅仅是在车间加班了一段时间,外面仿佛进行了大变天,有些不解道:难道田边中俊就这么轻易答应了?在我印象中,他是遇强则强
,遇弱则弱。
岩崎广志的后槽牙咬的嘎嘎作响:厂方拒绝支那女工们的无礼要求,并请警署镇压罢工,甚至严厉打击了部分支那女工,可这些支那女工竟然还得到了支那学者程诺的支持,罢工的热度前所未有,继续坚持罢工,迫使厂方答应了工人的要求。
岩崎英郎不死心,追问道:除了你说的那些,我们日方还同意了哪些要求?
岩崎广志颓然道:准许女工带婴孩人厂哺乳、开除殴伤女工的巡丁及工头麻皮妙生、增加夜班工资等等,实在是可恶至极!
当真是可恶至极!岩崎英郎重复一遍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味儿,这些要求在他看来似乎合情合理,都算是正当权利,可换角度一想,劳工方是中国人,资本方是自己本国人,屁股决定脑袋。
不仅不合理,而且极其不合理。
但是仅存的那点良心又不想让岩崎英郎说违心话,犹豫了一下又说道:算了,就当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对他们的怜悯,就像我们去观看猕猴时,赏赐给他们的香蕉。
岩崎广志讥讽道:就算是香蕉,也得是看在我们的心情上,得意不了太久,不仅这些支那工人跑不了,就连那个所谓的支那学者,也逃不过被我们主宰的命运。
看着愈发狂热的弟弟,岩崎英郎有些无奈,不过既然上海日华纱厂被人搅和,暂时去不了了,他便想着离开此地,前往车间,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