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初闻此事,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念你是当朝国舅,也想为你遮掩,可你竟然这般无耻,那好,等大军北归,本王就让这天下人看看,你这位德国公,是如何率先溃退,致使军心大变,你又是如何被木业生擒,不思尽忠求仁,反委身于敌,与贼人一道害了我大宁将士的性命。你既自求身败名裂,那便不怪本王,不给你这场体面了。”
“太后!请太后为臣做主,这楚王殿下如此血口喷人,其心可诛!”
杨宸没等宇文云发话,又将长雷剑往姜楷的胸口抵近了三分,急得王太岳和宇文杰又连忙起身喊道:“楚王殿下!”
“忘了告诉你,生擒你的木业,死在了本王剑下,你害得我大宁儿郎的人证物证,本王也一个不差,还有被你打发在横岭关阻拦本王的姜贤,本王已经给他的人头带到玄武门了,若不是姜韬识趣,姜韬的人头,本王也会一道送去你德国公府上。”
姜楷一听,顿时面露冷汗,他知道自己如今的优势在于太后和皇后在自己一头,这座长安城的所有兵马,如今也尽在他的麾下,可此时,他的身边只有口舌之快的方孺和李定,唯一的带刀之人,只有自己眼前这位杀气腾腾的楚王。
一旦杨宸打算鱼死网破,宰了自己,他的那位叔父可会倾尽所有为他寻仇?
“够了!”
宇文云站到了杨宸的身边:“楚王,如今是该商议商议,如何让齐王灵前继位,为先皇治丧的事了,你是皇叔,皇帝年幼,朝中内外诸事,还是得你来稳定大局。”
方孺在一旁听见此刻不该说是皇太后还是太皇太后的宇文云这番先入为主的妙言,心里钦佩得无以复加。
但杨宸没有再像往昔一样委曲求全,而是冷冰冰的转头看向宇文云,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兄让本王承继天命,朝中内外诸事,本王自会裁断,不劳母后费心”
“杨宸!你是要抢自己侄儿的皇位么?立嫡立长,这天下都该是大行皇帝血脉的!”
“母后”杨宸毫无遮掩,撕破了宇文云的嘴脸:“太祖高皇帝有命,后宫妇人,不得干政!皇兄今日说的每一个字,本王虽死不忘,既是要宸儿接过大位,安顿江山,那宸儿自会承继父兄之遗命。”
“杨宸,你个逆子!”
宇文云指着杨宸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却不料杨宸陡然间说道:“母后!宸儿受你教养,感念与母后养育之恩,本王知皇兄驾崩,母后五内哀俱,固有今日之态,不与母后计较,可母后若是执迷不悟,执意矫诏,违先皇之遗命,那便别怪宸儿,把有些事,昭告天下了!”
“你说什么?”宇文云大惊失色:“若无我这个母后,你何来的嫡子之位?”
“我本就该是嫡子!”
杨宸一声怒吼,四下顿时噤若寒蝉。
“先帝啊!你尸骨未寒,这逆子,就要背弃人伦了!”宇文云逐渐开始失态,像个胡搅蛮缠的村妇一般开始撒起泼来,今日杨智驾崩,杨宸本已心如死灰,此时却不得不拿出镇定,拿出一代君王,可以安稳天下的姿态。
“母后节哀,来人,给皇太后送回寝宫!”
四下无人敢动宇文云时,反倒是姜筠哭哭啼啼的扶着宇文云:“母后,我们走吧”
“走,这逆子抢的是先皇,抢的是你儿子的江山啊!”
此时在大行宫里被换上唯一的一套丧制龙袍的杨智,不知听见这番话,会如何作响,可杨宸,已经不愿让外人看到杨家人的笑话。
第一次用了那个自称。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入奉宗祧,朕,太祖高皇帝之嫡孙,太宗文皇帝之子,先皇之弟,朕,抢了谁的天下?朕,夺了谁的江山?!”
杨宸望向宇文云的刹那,想起了自己的母后,想起了二十一年前那条白绫,想起了永文七年父皇驾崩却不得入京奔丧的委屈,想到了杨智尸骨未寒,奸逆宵小就敢当众矫诏,篡夺大位的笑话。
王太岳和宇文杰听闻此言,颇为欣喜,连忙第一个跪在地上:“臣等,谨请殿下,奉大行皇帝遗命,继,皇帝位!”
眼看大事将定的柳永,也随之跪下,下一个,是反复横跳,却在今日入宫时被弟弟李复苦劝,无论如何与姜楷一同进退的李定。
此时仍是司礼监总管太监的高力,跪下之后,四目之下的宫人和羽林卫们,也纷纷跪地,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姜楷和方孺,也不得不听着这众人的万岁之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阁老”
“臣在”
“先皇遗命,今日还得劳烦你代笔,按先皇遗命,朕灵前继位,大赦天下,明日大朝,于太庙,昭告列祖列宗,昭告天地皇祗,昭告天下万民!”
“诺!”www..cc
“镇国公宇文杰”
宇文杰也跪地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