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咱们的哨骑已经往上游和下游寻觅新的渡河之处了,云单贡布再是如何,也不至于把这江上的所有索桥,都给拆了吧。”
“按图上画的,从这儿渡河,再行军两日,我们就能到大昭寺,已经是云单家的腹背之处了,在这儿耽误下去,一旦被云单贡布察觉之后有所防备,就晚了。”
从凉都城带着自己两千亲兵就跟着杨宸一路赶来的月鹄坐不住了,从杨宸的手里把曾经出使过大昭寺之人所绘的牛皮草图接过:“不就是一条河么,怎么就过不了,找了这几十里地,就这儿最宜渡河,藏人也不蠢,为何要在这儿用铁索修桥?”
“月将军”
安彬本想再接着说什么,但见月鹄把身上的铠甲脱下,亲自走到只剩下两条铁索的索桥旁时,也没有再说什么。
“月将军!”
杨宸看月鹄的举动,猜到了他打算做什么,连忙拉着月鹄的手臂,担忧的说道:“一旦落到水里,谁也拉不住,是会没命的。”
“是楚王殿下帮我南诏和我月鹄救回妹妹,南诏凋敝,我能带的骑军不多,今日要过河,总不能让楚王殿下第一个赴险。还是让我先来吧,给他们壮壮胆子。”
“若是过不去,岂不是更让三军畏惧?”
安彬话还未问完,就被杨宸踢了一脚:“住嘴”
在一众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之下,号称南诏第一勇士的月鹄只穿了一件下衣,光着膀子在奔腾不息的大江边大喊了一声:
“今日我先渡河,给诸位试试,看看是我们的命硬,还是这该死的江水命长!”
月鹄开始顺着铁索向对岸爬了过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月鹄这番奋勇之举,但镇定若杨宸,也因为月鹄爬到大将中间时,铁索晃得越发厉害而不敢继续看下去,像杨宸一样侧身不忍直视月鹄的手臂因为铁索而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啊!”
一阵惊呼声后,杨宸连忙起身问道:“怎么了?”
万幸不是月鹄坠入了江水里,而是因为铁索晃得太过剧烈,让此时有些力竭的月鹄停在了原处。
“将军!一会儿就没力气了,接着爬!”
月鹄的亲兵或许是第一次敢这么和自家将军这么大声的说话,宁军的将士们看着南诏的月部儿郎一个个在岸边脱下身上的罩甲,效仿自家主帅徒手攥着铁索开始渡河时,也开始对这支兵马不过两千,面容清瘦,不似宁军将士威武的南诏骑军有所侧目。
在铁索上,好像所有的诏人都异口同声的开始唱起了同样的一首战歌,宁军将士不知何意,只觉其中慷慨之意。
有人在这头为月鹄将对面的铁索撑起来,月鹄也渐渐爬得快了一些,等他在对岸举起自己血淋淋的右臂为自己的将士们唱着月部男儿的战歌助威时,宁军这边也在不知是谁领头之下开始高呼: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两道铁索横江,并未像云单贡布期待那样挡住这支骑军,战马被蒙住双眼,士卒开始踩着南诏军用三十余条性命铺成的索桥渡江。
依山而建,安定近百年的大昭寺外,在时隔百年之后,又一次出现了来自中州骑军的身影,数百年前,大昭寺还不过是一个叫做云单喇嘛的高僧坐禅之地,也没有资格被大奉的史官在那场惊天动地的远征里占得只言片语。
短短五个字的“军千二百里”中,一笔带过了藏司之上无数个诸如大昭寺这样的地名,但今日不同,此番越过天险渡过大江直入城下的远征,势必会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被后世的宁人津津乐道,也被大宁的史官们,大书特书。
原本还率军在大昭寺老巢安稳后方的云单贡布,听闻宁骑渡过藏布将直扑大昭寺时,只觉天色昏暗。
失魂落魄之中,他竟然想到了从近千里之外的昌都将把云单家的兵马调来作为援军,大昭寺外的草原上,花草因为入秋开始凋零,放牧的部民们为过冬准备的一个个草垛子仍旧随意的堆在这片草原上,心乱如麻的云单贡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这些部民诏进城中,免得死于宁军刀下。
数千只围场拦住的羊,还是咩咩的叫着,一次次被杨宸神来之举给惊到五内的云单贡布,从会骑马开始,第一次因为害怕而无非握紧缰绳,两眼一黑从自己的坐骑上坠了下来。被送回大昭寺里云单家富丽堂皇的宫室之中后,仍旧浑身颤抖,气喘吁吁。
月依已经许久不曾离开过大昭寺的城门,离开云单家的宫门,也在云单阿雅与她私下亲近太过密切而被云单贡布察觉之后渐渐难如登天。
云单家的家奴们不敢对她有丝毫的不敬,在许多人眼中,这位南边而来的公主,是他们大将军心心念念视如珍宝的心上人,从没有人把月依当成了囚徒,他们只是将她,当作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和即将成婚的新娘。
那些为了成婚而准备的首饰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