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百官们有几千条不能打的说辞,可我泱泱大宁,怎能受辱于蕞尔小国。”
“兵者大事,怎可以荣辱概论之?”宇文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身为后宫之人,似乎不应该对前朝之事妄加议论,可话出口,又何来收回来的道理:“前奉太宗有渭水之盟,前汉亦有和亲之举,为君王者,怎可因一时之荣辱,而妄议兴刀兵之事?哀家本不该说,可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这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年先帝若不是兴兵北伐落得一个全军覆没,让辽逆钻了空子,先帝怎会忧思过度,一病不起,若不是草草兵败,北奴大军压境,你这个新君,又何必与他们委曲求全,会像今日这样百般掣肘?”
“母后!”
杨智把拳头握紧,与北奴和亲,算是他的逆鳞,倒不是为了一个女子,而是因为他竟然是大宁立国三十余载,第一位让北奴打进了连城,被迫订一个城下之盟的皇帝,这是他的逆鳞。
“军国大计,儿子自有论断,朝廷大事,还是不劳母后费心了。儿子告退,问母后金安”
“皇帝!”
杨智铁青的脸还是在这句怒吼过后转了过来,不过已是青筋暴起:“史官笔下如何评说父皇朕奈何不得,可母后不该这么说,父皇无愧任何人,没有对不起儿子,更没有对不起母后!”
“你!杨智!”
“太后息怒!”
长宁殿的奴婢们统统跪了下去,她本不想与自己的儿子闹得不欢而散,她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句话,惹得杨智给自己这个做母后的,甩起了脸子。
离开长宁殿时,偌大长安,已是一片月色清辉,杨宸早已带着几分酒意从诏狱里回到王府,沐浴更衣后,只是看了几眼最近的问水阁密报就沉沉睡去,让一旁的青晓从得知杨宸今夜就寝夏竹院的欣喜,变为听着沉沉呼吸声的烦闷。
蟒袍被架在了寝殿不远,杨宸已经在等着明日的早朝,而杨智此刻,却只能披着披风,在服下又一粒金丹过后,眺望自己的巍巍皇都。
“陛下,今夜是去那位娘娘宫里就寝?还是宣哪位娘娘来殿前伺候?”
“高力呢?”
“回陛下,高公公今日被打了板子,回去养伤了,说是让奴婢伺候陛下”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朕落在了后头,回宫吧”
杨智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到了甘露殿,亲自取出了那份几乎与杨宸遇刺的消息一道送至长安的定南军报。
里面所记下的木波之言,已经是杨誉改了又改,可看了,还是让人不免五雷轰顶,但杨智没有再动怒,他只是安静地攥着这份看了不下十遍,让自己乃至整个大宁,倍感屈辱的军报。
“别让朕失望。”
心里喃喃的一句,成为服下金丹后,几乎一夜无眠一直批阅奏折的杨智,说给自己弟弟最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