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陛下有约,世间没了东羌郡主,等你回来,与你道别后我就离开长安,去海州”
“你一个女子,去海州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木今安拿出了曾经作为一个金枝玉叶时才有的骄矜,凑出胆子吼了杨宸一句,可吼完不久,又像一个泄了气的失意之人,满心苦涩的说道:
“可是我喜欢你,我发现,我不想离开长安了,也不想离开你,带我出宫好不好,我可以不做侧妃,也不要什么名分,让我可以每天看见你,好么?”
木今安说到最后两字时,眼泪潸然落下,在阳明城被杨宸所救过后,她曾经自以为的骄傲和尊严,顷刻间荡然无存,是啊,她主动离开杨宸去海州不归之时,可曾想过自己还是会在有朝一日,站在杨宸的身前,眼含热泪的表露心意。
“陛下还在长宁殿等你,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皇妃的”
杨宸没有勇气说完话,更不敢看木今安,他像一个一败涂地的将军一般,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地方,的确如宇文雪所言,能够打败楚王殿下的,是女子的泪,亲人的血。
木今安待在了原地,渐渐蹲了下去,两手抱着自己的双腿,哭了,哭了很久,哭得妆容花去大半,哭得干干净净,在这座陌生而宏大的皇宫之中,没有一处能让她觉着安稳的地方,所以抱着自己的双腿,环顾一周之后才继续放心的哭,算是给她不安的心,一个安慰。
她没有听懂杨智的话里那两句:“不必用奴婢自居”“朕在太后那儿等你”是何意思,可杨宸听懂了,这是对他予取予求的皇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暗示了他什么。
所以木今安没有去长宁殿,也只把杨宸的离开,当作了对自己了无心意,可真是了无心意么?那你为何要救我,为何要在海州安置我?为何要把我从海州接来长安?
你堂堂一个楚王殿下,想要在大宁的山川湖海间,把我当作一个陌生人一般安置,很难么?
不难,所以托你上马,载你离开那座安置的海州的别院,带你来到这座我不知何时会离开的长安城,就是答案。
杨宸走出了宫,去疾便连忙向前迎了上去,两人都已是腹中空空,也皆是满怀疲惫,可此时,他还不能回到王府,满怀安逸地躺回去。
“去花燕楼买一壶酒,再要几盘热菜点心,本王在诏狱等你”
“诺”
翻身跃上乌骓马的杨宸,又将去疾留在了原地,自己带着几名侍卫策马赶往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这处地界,对杨宸而言,已经并不陌生,当初他就是在此地,将杨复远曾经的旧部许闻带出了天牢,也就是在此处,把几次为难自己的恶犬景清,扔在了长安的冰天雪地之间活活冻死。
楚王殿下亲至,北镇抚司上下自然是不敢耽搁,自镇抚而下官员属吏,早在他的坐骑到达正门之前,就已恭恭敬敬的候在了原地,原本此时已经离开了北镇抚司衙门的刘忌,也在听闻耳目回报之后,赶在杨宸之前,等候着王驾。
如今的他,早已随着锦衣卫的势力被赶出了长乐宫,宫禁宿卫彻底交由羽林卫,而锦衣卫衙门也不再由司礼监辖制而成为长安城中颇为尴尬的存在,论行事便宜,不如那位他明知存在而不知深浅的竞争对手,论师出有名,他也不及刑部大理寺折子来得痛快。
景清的横死,成为他刘忌效仿历代前辈登上天子堂立足群臣之间的投名状,但也反噬了如今的锦衣卫,毕竟景清只是为天子和楚王所恶,但对锦衣卫衙门而言,却从来都是有功无过。有得有失,作为大宁立国之后,广武帝于广武二年春设下的锦衣卫以来权势最为式微的锦衣卫指挥使,刘忌过得并不如自己的前辈们那么痛快。
锦衣卫,也似乎从让人畏惧不堪的天子爪牙耳目,成为群臣之间的一桩可以笑谈的存在。
看着杨宸纵马渐近,刘忌心里犯起了嘀咕,楚王殿下扶持他到了今日,他也回报了楚王殿下,林海的妻儿被他私自留在了诏狱之外,交由九城兵马司的人马看管,刑部大理寺还有兵部纵然知道是自己所为,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想着林海身后乃是楚王殿下,一时间也不敢发作。
可杨宸今日若是为了像上次带着许闻那般带走林海,刘忌暗自下了狠心,哪怕今日拼了这份身家性命,也绝不能让楚王带走林海,真带走了,只怕宫里也会疑心,这到底是天子的锦衣卫,还是他楚王的锦衣卫了。
“臣锦衣卫指挥使刘忌,臣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萨蛮,臣锦衣卫.....见过楚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锦衣卫做事,素来是让人难以从细微处挑到错处的,面对马鞍下跪着好让自己踩着背下马落地的情形,杨宸并没有急着下马,反倒是在马背上指着锦衣卫的鎏金牌匾问道:“这还是太祖爷御笔亲设的锦衣卫么?”
众人不解杨宸此话何意,但刘忌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回王爷,自广武二十五年太祖高皇帝设锦衣卫南北镇抚司,北镇抚司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