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师父完颜巫怎么如今憔悴成了这副模样,也没来得及过问完颜术在那座孤悬拉雅山外的丽关之中是怎样一番情形。可不过问,也不难猜出一二,兵败如山倒的情形下,完颜术的境遇,只会更加糜烂不堪。
他杨宸在定南道的旧部寥寥无几,如今执掌定南道军务的,又是与他并不熟络的关内侯杨誉,论起辈分,他还是杨宸的族叔。所以杨宸能做的,也只是尽快手书一封,言辞恳切,命人加急送往定南道,以求杨誉出兵相救。
从江南赶回长安,的的确确在过去的半月里几乎掏空了杨宸的心力,但他还是强撑着自己,让老伙计乌骓马再熬一熬,与去疾一道走到了宫门前。
佩剑交由羽林卫,站在宫门前等候杨智宣诏召见的他,几次疲惫地想要闭上眼睛眯一会儿,都还是忍住了。
“陛下有诏!宣楚王殿下觐见!”
“王爷,请吧”
杨宸耸了耸肩,能清楚地从耳中听到自己脑后和肩膀里,骨头和血液的声音。拾着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而上,杨宸不免想起,永文五年的七月初一,自己就是从这里,拿着先皇命他开府建藩的诏书,走出了长安城。
冥冥之中,有因即缘,他的脚步有些酸痛,多日骑马的颠簸的让此时好不容易静下来的五脏六腑,在略显沉重的喘息声里,而有些刺入骨髓的疼痛。
“诶,楚王殿下!”
是一个熟悉女子的声音。
木今安,穿着大宁朝女官的锦袍,站在甘露殿外最高处的台阶那儿,呼唤着杨宸。
“奴婢木今安,见过楚王殿下”
“你什么时候做了女官了?”
“世上没有了东羌,也自然没有我这个早就死去的东羌郡主了,如今是甘露殿的掌侍女官。”
“你会伺候人?”
“看不起谁呢?懒得和你说了,快走吧,陛下等了好久,等着你去给他解围呢,这才让我来接你”
“解围?”杨宸嘴上问着,心里却是想道:“这是我长大的地方,还要轮得到你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