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见杨宸瞩目良久,也没打算遮掩:“让你的骠骑在我东海城外踏得尘土飞扬,让人瞧见威风,还不许我停些船,让你看看我吴王的威风?”
杨宸赔笑道:“六哥是兄长,我哪儿敢和你比威风,皇兄水师可平定海波,威名远传四海之外,我哪里敢比?只是臣弟不解,为何要将这水师分放在此处还有东海城啊?”
“可不止两处”
杨洛得意地笑道:“东台岛的望北城和澎湖巡检司里,也各有一处,你若是想出海转转,可随我去东台岛,哪儿的战船,可比这里还多了三十条”
“皇兄这水师,不止三万人马吧?”
杨洛又将杨宸勾了过来,在其耳边切切说道:“你在定南卫能号令的人马,只有三万人?”
兄弟二人各是会心一笑,龙生九子各不同,但杨景生的这些儿子,的的确确没一个是撑不起一片天地的人杰鬼雄。
“嘿!”杨洛向身后的陈凝儿还有宇文雪大呼道:“你们先去营帐中歇息,看看今日我和老七谁打得多些?”
陈凝儿和宇文雪也皆是向他回礼之后,又说起了女人间的贴己话。
“不进城么?”
“在长安还没住够啊?东面的蓬莱滩上,有我王府的营帐,今夜就住在那儿,你只听过海上生明月,可曾见过?”
杨洛说完,跳上了自己随侍牵来的坐骑“醉东瀛”,而经过海波颠簸,被遮住眼睛才敢下船的乌骓马被邓耀牵来时,嘶鸣哀戚,等杨宸安抚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振作。
“楚王殿下”
邓耀和去疾持剑拦住了拿着一袋箭矢的杨洛侍卫,等杨宸上马回头之际才听得他说:“启禀王爷,这是我家主子命我给王爷送来的箭,我家王爷说,袋中箭矢尽,谁所获更多,便算谁胜。”
“好”
杨宸挥手让邓耀还有去疾将他放了过来,等着他一支一支把箭矢装进了自己箭袋里,不多不少,刚好五十支。
“这么多?别给这岛上的畜生打完了,让你家王爷心疼”
随侍听这话,也不禁笑了,躬身回话道:
“王爷说笑了,这猎场我家王爷一年也就来个两三次,莫说王爷和我家主子两人,就是再来些人,也是打不尽的”
杨宸自己取出了箭袋中的一支箭,眼前顿时一亮,杨洛交给的他箭矢,与当年他就藩定南卫时命王府匠人为自己所制的箭矢一模一样,楚军上下,就连箭头下隶书的一个“楚”字,也分文不差。
“他们呢?”
随侍顺着杨宸的目光向去疾还有邓耀二人望去,犹豫了片刻后回道:“主子倒是不曾吩咐”
“带路”
杨宸说完,转身向去疾还有邓耀说道:“邓耀,你去安顿士卒,去疾,你去王妃身边,看看她可有要用人的地方,李平安今日也不曾上岛,王妃身边无人差使”
“可是,王爷”
杨宸能懂去疾还有邓耀这番面面相觑里的隐忧,但他并不相信,自己的六哥会在这岛上加害自己,所以没有让他二人把话说完,留下了一道狠厉的目光后,随着杨洛的随侍,踏马而去。
随侍将杨宸领到了城池后面的一处幽谷之前,回头向杨宸说道:“启禀王爷,我家主子已在里面等候多时,王爷放心,此间早已为我家主子所有,内有王府侍卫和暗岗,王爷巡猎就好,自有人会将王爷打的猎物送到营中清点”
“好”m..cc
杨宸握紧缰绳,策马进入了随侍口中猎场,此时杨宸才觉刚刚在船上觉着这崇岛大小也不过如此是因为在茫茫大海之中的错觉。踏入幽谷,策马连入百步,也不见底,又是二百余步,已是到了狭窄到只通一人一骑的地步。
又行五十步,杨宸在马背上弯下腰才没有被谷中长于绝壁之上的树枝牵扯,至终点,策马一跃,眼前顿觉豁然开朗,左面是密林,右面是等腰高的草场,才不过稍稍停驻,就看到草场之中牛羊成群。
他反手抽出一支长箭,手挽长弓,两腿踩着马镫猛地向乌骓马的两侧一紧,早已和杨宸出入多时的乌骓马一个疾驰向草场之中飞奔而去。箭矢从杨宸的长弓之中被弓弦拉得愈紧,约莫五十步时,被杨宸寻见的这头麋鹿察觉到了身边的危险,也立刻狂奔逃命。
就在两脚踏出的一瞬,箭如霹雳弦惊,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啸鸣,直接射在了麋鹿的腹背之中,还未等它的惨叫之声传到杨宸耳边,骑着乌骓马的杨宸已经近在二十步之内,在完颜巫苦心传授下学会了草原儿郎骑射之术的杨宸此时仍不曾握缰,又是一箭掠去。
本就摔倒在地的麋鹿再无生机,栽倒在地,鲜血涌出,口中吐出泡沫一般的黏液,大口大口的喘息等死。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