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主治医师发现情况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乐观。
白肺,重感染,低血氧。
在数天保守治疗后,情况加重,于二十二日进入了ICU。
抓马和抓父在病房里守着爷爷奶奶。
当然,抓马的姑姑姑父叔叔婶婶也在。
小辈只有我这长子长孙。
进入ICU后,情况未见好转,二老情况每日愈下。
如此情况持续到了二十五日。
晚间时分,爷爷吸35%浓度的氧气,血氧指标已经能上90了。
奶奶血氧也能上90了。
抓马总算是松了口气,以为二老就此脱离危险,告别二老,返程回家。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抓马以为一切都好起来时,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父亲再次致电,奶奶病危。
抓马彼时都未曾想过,会有亲人离开。
毕竟我走时爷爷奶奶指标都还不错。
再回老家时,奶奶已插上了呼吸机,完全没有了自主呼吸,小老太太双眼紧闭,在床上躺着。
血氧在80左右徘徊。
我震惊之余赶忙询问情况。
原来上次奶奶之所以能有90血氧,是吸着80%浓度的氧气…
震惊,心痛,迷茫。
即便身为文字工作者,我也很难描述我那时候的心情。
那时候,我便有了最坏的预感。
奶奶可能要走了。
带着呼吸机,输着麻醉。
一晚上的血氧,从八十到六十又回到八十。
生命体征仪滴滴滴的警报声叫的人心慌。
我熬了一夜,第二天红着眼睛问奶奶的主治医师也便是姑父——奶奶情况怎么样。
姑父给我的回答是,危险。
除此之外,不肯多说。
我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随着时间推移,老太太一直没有转好,反倒是肺蚀变越来越严重。
我悄悄问姑父。
姑父叹了口气,直言现在有奇迹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了。
而后抢救的几天,最危急的时刻,甚至都已经给老太太穿上了寿裤。
老太太是顽强的。
似乎是对亲人的留恋,似乎是对世界的不舍。
一次次从死亡线挣扎了回来。
但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因为它是奇迹,若是时时刻刻都能发生,便也不再是奇迹。
进入ICU第十二天,奶奶陷入了弥留之际。
三位子女拉着老太太的手讲话。
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听到,但是要说的。
我也伏在老太太耳边,抓着老太太的手,说这说那。
或许,老太太的意识不清醒甚至完全没有,但她一定知道我们都在。
老太太哭了。
深度昏迷的老太太留下了眼泪。
我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见到奶奶的眼泪,鼻子一酸,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就掉了下来。
晚间,姑姑叔叔明天还得上班回家了,ICU里就剩下了我和我的乐子人老爹。
八十的爷爷握着我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以后再也没法和小老太太唠嗑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爷爷哭。
爷爷退休前是个高干,威严的紧,退休后也常常教导我要为人方正。
在我眼中,爷爷大概是里那种老家主的形象。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拍着爷爷的手。
哭累了,爷爷吸着氧沉沉睡去。
我常年乐呵呵的乐子人老爹,生的黝黑,但能看到眼角红了。
白发肉眼可见的比昨天多了些许。
一天。
又是一天。
我知道,没有奇迹了。
奶奶因为有糖尿病,打的药物有不少都没法吸收,肉眼可见的水肿。
进入ICU第十五天,深度昏迷的奶奶开始了点头式呼吸。
我知道,留给奶奶的时间不多了。
血氧一直在60左右徘徊…
能不能挺过今天都是个未知数。
熬了一宿,我去吃了个早餐,刚躺下,老爸打来电话。
“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我一听立刻跳了起来,心里想着是不是生命体征仪又报警了。
到了地方,ICU里已经来了两三个护工和护士。
还有大夫。
还有我那白了不少头发的乐子人老爹。
生命体征仪血氧还是60,其他指标是一条杠。
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
“这血氧还行啊。”
老爹没说话,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