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苏涵在江茗死后,意图找人毁苏冉的清白,结果事败,被赶出了将军府。
陷害不成又生新计,假意屈从,暗地里却勾结歹人,想要苏冉性命,结果再次失败。
还被苏冉因为自保伤了手腕经脉,如今竟成了身有残疾之人。
也不知道该叹苏涵运气太背,还是该说苏冉过分受上天眷顾。
苏涵的高傲如今全都被揉碎踩进了泥里。
那个何雨烟见苏涵不再受将军府照顾,竟丧心病狂的将她许给了京城一门大户人家的公子做妾,以此换了不少彩礼。
好在那公子早时便钦慕苏涵,竟也不在乎苏涵从前做的种种。虽为妾室,待她却是极好的。
可那公子的正房夫人却是个眼里容不得刺的,某日趁那公子不在家,将苏涵打晕,让人卖去了云渺坊。
听闻她用这个方法处理过好几个妾室了。
那公子知晓后,虽然心有不满,但苏涵已然落入烟尘之地,他也无法冒天下之大不韪,再将苏涵接回府。
苏沐蕊竟有些心疼苏涵,缘何会落到此等地步?
苏柏州曾说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她如今觉得这话也有几分正确。
她倒真有些怀念从前,几姐妹一起上学堂,嬉戏打闹的日子。
若是成长的慢些,便也不会有这诸多苦恼吧?更不至于走到亲人陌路,姐妹反目的下场。
……
苏涵倚靠在窗前,一只手无力的低垂着,绚丽轻纱覆体的身形看上去清瘦无比。
面容依旧,却又不似从前那般鲜活动人,眼里亦显呆滞木讷,整个人全然失了生气。
苏涵眼睛空洞而失神的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像这样安静的时间越来越多。
屋内的丫鬟片刻不停的盯着她,逃不开,躲不掉。
自从将军府与她彻底断了关系之后,何雨烟的本性就都暴露无疑。
竟开始为她张罗婚事,妄想将她嫁与旁人为妾。
她逃跑过,反抗过,甚至求助了苏炳景和阮素微,还有从前的闺中好友,可无一人理她。
苏涵神色变得越发悲寂,原本她嫁的那人早时倾慕她,不在乎从前种种,亦不在乎她手有残疾,待她也算是温柔不错。
然她一个无娘家可依靠的妾,还不是任由当家娘子随意拿捏。
只是她没想到,那女人竟如此恶毒,将她打晕,卖来了云渺坊做了妓子。
纵然如今这般屈辱,她也舍不得死,她惜命的很,却全都是为了阮南初啊。
苏涵觉得眼眶酸涩,轻轻眨了眨,似有液体溢了出来,滑过脸颊,而后消散在空中。
刚进青楼的时候,她抵死不从,多次寻死未果,又被好一番教育后,她只能妥协,被动接受一切。
以她的相貌才学,原本是可以做个清倌人的,可她的手被毁了,无法再弹琴作画。
然即便如此,青楼的老妈妈也以她为噱头,引来了不少贵门公子。
老妈妈见她有利可图,便特意给她安排了一间房间,还派了一个丫鬟专门照顾。
说是照顾,实为监视。
没人知道这段日子她过得多么屈辱痛苦,受尽了多少艰难苦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饱受摧残,每日过的浑浑噩噩,好似不清醒,再这样下去,她会疯吧?
苏沐蕊做了安王侧妃,尊荣富贵;苏芷有人爱她,甘愿赴死;江茗亦是走得从容轻松。
苏涵苦笑一声,她这辈子何其悲哀,没能赢得了任何人,亲近之人弃之,所爱之人厌之。
终其一生,无人真心爱她。
也不知道苏芷和江茗可会怪她?她非但没能为她们报仇,还将自己作践成这副样子。
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一旁的丫鬟见苏涵满脸泪痕,秀眉颦蹙,终是有些不忍。
轻道:“秋日多凄凉萧瑟,姑娘也不必如此伤心难过,既来之则安之,日子总还得过。”
苏涵摇头苦笑不止,屈辱至此,要怎么活?
一阵秋风忽起,苏涵的发丝被吹乱,轻薄的衣衫盖不住寒意。
苏涵想到,已然是八月秋高的季节,再过不久就是中秋了。
她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打算去关窗门,眼睛却被前方一辆马车和簇团的人群吸引。
苏涵的眼里陡然恢复了些生机,逍遥王府的马车,车上之人是他?
苏涵猛的冲到妆台之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颊消瘦了许多,双眼红肿无神,嘴唇亦是苍白没有血色。
苏涵快速的整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抹了口脂,对着镜中的自己扯出了一个不算多好看的笑。
苏涵拢好衣衫,又快速回到了窗前。
一旁的丫鬟双眼紧紧的跟随着苏涵,不解的问道:“姑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