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便定好时间,各做准备。”
皇帝不再说话,月宫内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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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沙发,一张木椅,电视上回放着前不久外界的大战,蓝色调的小屋内一片温馨。
严契打了个喷嚏,很没形象地骂了一句:“妈的,没一天清闲日子!”
“伙计,咱们平心而论,有谁逼着你一直在我这儿看电视吗?”蓝先生耸了耸肩,“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嘛,我也建议你先回帝都歇歇再考虑未来的状况……”
“放屁,最需要担忧的就是你!”严契冷笑,“当年终末剑降世时仅凭琉璃之龙绝无法将其单独封印,是谁在暗中出了力?”
蓝先生面不改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严契咄咄逼人:“一千年前圣者传下的圣典本是简洁直白的寓言故事,为何千年后却成了臃肿繁杂的大部头?”
蓝先生两手一摊:“人人都有二次创作的权力!”
“老张!”严契咂嘴。
蓝先生的小屋里共有三人,屋主自己和严契各占了一张沙发,另有一位气质平和的老人坐在实木椅上,安静地旁听两人争吵。今天老人难得开口,他静心回想了一阵,用讲课般的口气娓娓道来:“在千年前的圣典故事中,天使仅占据极少篇幅。圣者的本意是想将人们的信仰集中在‘梅塔特隆’这一人造形象上,将机械天使作为人力战胜自然的象征。
然而时光流转,故事变迁,天使们的形象越发丰富,也有了相应的故事。我很确信我上上次苏醒的时候……以如今的历法算是1464年……天使战争的故事才方有雏形。但不到三百年后,这个故事已流传甚广,代表治愈的‘风天使’拉法伊尔在故事里担当了一位操劳的信使,它的形象与长蛇隐隐相似。”
屏幕上的转播画面飞快倒退,定格在刺杀总统时三千长蛇吞噬星光的一幕。那是公孙策的虚言印,以欺诈之蛇为灵感来源的印契。那是一条挑拨离间的毒蛇,他曲解神明的意图令天使们的斗争加剧,暗自盗窃天使们的力量将其散播到地上去。人类因此而有了不公憎恶,却也有了智慧和勇气。
严契冷笑着接过话头:“差不多也是同一时间,欺骗神明,挑动争斗,窃取力量的‘蛇’出现在了圣典故事中。而到了当代由于故事之间的混淆,欺诈之蛇与风天使在很多场合被视为同一形象。真了不起啊!为了自己能够施加影响,用千年的时间潜移默化改变众生心意!”
蓝先生摇了摇手指,一脸自得:“这是基本功,做我们这行的最是考验一个‘耐心’。没有耐心,你怎能让那些脾气古怪的老对头听你讲话呢?但我不得不说我的计划也不怎么完美,这故事传到中途也有那么点歪了。”
他在沙发上坐端正了,摆出一副正直又真诚的派头:“但凡说我是强盗也就算了,他们怎能说我是欺诈之蛇啊!我一向是最诚实的人物,从来不玩‘片面真实’那一套,但凡有问我必然无所不答,我对每个人都像对自己那样公正。”
严契响亮地“呸”了一声,不再与这位王者讲话。蓝先生站起身来,到门边的衣帽架旁挑挑拣拣。他为自己打了发胶,做了头型,又穿上了一件深蓝色的高领长衣,衣摆几乎拖到脚踝,看上去很符合公孙策初中时期的审美。
他在落地镜前转了一圈,潇洒得像位即将登台亮相的男模特。而做完这一切后他又走回了电视前,懒懒散散地窝进沙发里,给自己开了一罐可乐。
“别紧张,伙计们。”蓝先生微笑,“趁虚而入太小家子气了,我一向给对手充足的时间。安心休息,好好准备!等大家状态良好,我们再堂堂正正比斗一场。”
一旁的老人低声叹息,问道:“与你相识许久,我依然不解。平等王,你所求究竟为何物?”
平等王在胸前交叉十指,随意地说道:“无非是希望世间众生,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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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过后,流星城。
时针指向了八点,灯红酒绿的街道正在热闹的时候。变幻的霓虹灯照亮了都市的夜空,比灯光更为多变的人们正享受着休息日的夜晚,议论着了不起的科技,惊天动地的行动与合众国那令人自豪的强盛国力。严酷的夏日已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初秋的夜风舒适清凉,人们说话的声音比以往更高,带着劫后余生庆幸与欢喜。
仅与闹市区一墙之隔,圣战斧大教堂厚重的墙壁将喧嚣隔绝在外。虔诚的信徒们占满了长椅,来迟的人们自发自觉地坐在过道与地板上祈祷,神态比生命中的任何一刻都要专注。教堂外的霓虹灯光透过顶层的雕花玻璃投下,照亮了粉发修女温婉的侧颜。管风琴的伴奏肃穆庄严,她在圣坛前轻声唱着古老的歌。
“伟大尊敬的天轮之主啊
请将你的慈爱降于地上
天使带着你的恩惠到来
散步勇气与欢乐……”
修女的歌声隐隐传到屋外,引来听众小声的哼唱。唱歌的瑟薇丝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