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羞忍耻四个字已经不足以阐述傅奚亭此刻的心情了,长长的睫毛遮住阴郁的眸子,他直视江意的目光就像在直视一个刽子手。
“江意,你爱我,但你更爱你自己,而我,爱自己,但更爱你。”
“我一直觉得你我之间是相同的。直到今日才发现你我之间根本就不同,我明知人性肮脏婚姻不可靠,却仍旧选择爱你。而你,明明可以选择爱我,但却始终觉得人性肮脏婚姻不可靠。”
“因为我淋过雨,所以我想为你撑伞。”
“而你、因为自淋过雨,变想折断我的伞。”
“你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这是原则问题,”江意的争辩不如之前有力气。
相反的,带着些许理不直气不壮。
“这是选择问题,你可以选择无条件的相信我,但你仍旧选择了怀疑我质疑我。”
“江意,我们并没有那么爱彼此。”
傅奚亭好似被这件事情抽去了全身力气。
原本神情激动的人目光缓缓收回,强迫自己变的平静。
落在江意肩膀上的手也缓缓的往回收。
那种失落和隐忍让江意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
她好像拿着刀,斩杀了一个高傲男人的自尊。
“如果我不爱自己,你会爱上我吗?”
江意的话,让傅奚亭起身的动作一顿。
四目相对,他看见的是江意眼神中的淡然,和自己那张冷漠失望的脸面。
她不得不承认傅奚亭刚刚说的那番言语,直击她的内心,让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杀犯,仗着傅奚亭爱自己,逼着她当着自己的面折断自己的翅膀,逼着他一根根的拔掉自己身上遮羞的羽毛。
残忍吗?
残忍。
他逼着傅奚亭放下自尊,低头跪在自己跟前,逼着他说出年少时的肮脏与不堪。
逼着他将那些本该尘封住的成安往事挖出来,摆在她跟前,一件一件的说出来。
逼着他撕扯开自己的皮肉,将里面的肮脏一点一点的掏出来给自己看。
江意的手,都在抖。
她原以为傅奚亭所说的没有选择,无非就是在东庭集团和她身上做选择而已。
可事实时,傅奚亭口中的没有选择,是在家族肮脏的历史和维护死去之人尊严之上做选择。
她太残忍了,一个活着的人,却扯掉了死去之人的遮羞布。
仗着自己还活着,所以胡作非为。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傅奚亭起身,低睨着江意。
痛心与失望接踵而至时,他身上的那种无力感顿时就显现出来了。
连日来的强装镇定,在此刻似乎都化为了乌有。
江意看着男人行至门口。
落在身旁的手狠狠地捏在一起。
指尖都在战栗着。
“为什么?”
“为什么隐瞒了这么久今天突然要说出来?”
傅奚亭脚步顿住,停在床尾,未曾回眸,低沉的语调像是一个濒临死亡之人“因为你逼得我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不想离婚,想获得你的原谅,除了撕开自己的伤口之外再无任何办法。”
哗啦!江意眼角的泪猛地砸到自己的手背上。
一滴清泪,似是极其烫手,她潜意识中想甩掉。
动作之间甩到了床头柜的台灯上,啪的一声,台灯碎了一地。
两只猫吓得四处逃窜,从傅奚亭的脚边溜了出去。
男人回眸,乍一入眼的不是江意猩红一片的手背,而是她脸面上的泪水。
一瞬间,扎进了傅奚亭的内心深处。
“哭什么?”
江意本是静默无声地落泪,逐渐变成了低沉的抽泣。
哭什么?
江意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难以启齿。
她捂着手,呜咽地哭泣着,将受伤的手捧到傅奚亭跟前,哽咽着开腔“手疼。”
手疼?
傅奚亭想,不见得。
男人坐在床沿,目光宛如深海似的凝着她。
片刻之后。
伸手摁住江意的脑袋送上自己的薄唇,捧着她的脸颊辗转反侧。
与前一次的粗鲁不同,这一次,江意也好,傅奚亭也罢都在极力的克制自己,让自己变得温柔。
午夜,江意的催促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响起“快点,我要来了。”
而傅奚亭,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以江意为主,男人沉腰将她送上巅峰,刹那间,江意的喘息与呻吟声在傅奚亭耳旁炸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