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言心道:“什么要我压阵?分明是嫌弃我轻功不好,怕我连累他!”
薛衣人沉默了半晌,缓缓的道:“既是如此,你岂非已自困于‘不胜’之地?”楚留香道:“但‘不败’便已是‘胜’,我只望能在‘不败’中再求取胜之道。”薛衣人目光闪动,道:“你有把握不败?”楚留香淡淡一笑,道:“在下和水母阴姬交手时,又何尝有丝毫把握?”薛衣人纵声而笑,笑声一发即止,厉声道:“好,你准备着闪避吧!”
薛衣人的剑尚未出手,他的身法已展开,就在这时,剑光已如闪电般亮起,刹那之间,便已向楚留香的肩、胸、腰,刺出了六剑。他的招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却快得不可思议,这六剑刺出,一柄剑竟像是化作六柄剑。向言所见过出手最快的人是林震南,可薛衣人的速度比林震南还要快上三分。向言心道:“这还真不是楚留香看不上我,我若上场,只怕还没等我出招,我就已经死在薛衣人剑下了。”
楚留香身形展动,堪堪避过薛衣人的长剑,但薛衣人的剑法却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六剑刺过,又是六剑跟着刺出,一不给人丝毫喘气的机会。只见剑光绵密,宛如一片光幕,看不到丝毫空隙,又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片刻的功夫,楚留香就五次遇险。
又过了一会,楚留香突然轻啸一声,冲天而起,薛衣人下一剑刺出时,他已掠出三丈开外。这一片园林占地很广,楚留香的身法一展开,就仿如飞鸟般飞跃不停,顷刻之间就掠上了小桥,又自小桥而假山,自假山而小亭,自小亭而树梢,薛衣人则在后面紧紧追赶。
二人已更换战场,向言看一眼其他人,见其他人都站立不动,向言也不管他们,自己追着二人而去。
向言追上二人时,发现楚留香正自两株树之间窜了出去。谁知两株树之间,还有第三株树,三株树成三角排列,前面两株树的浓阴将后面一株掩住了。楚留香身法太快,等他发现后面还有一株树时,人已向树上撞了过去。向言大惊。
薛衣人趁机一剑刺出,“哧”的一声,长剑刺入树干。原来在楚留香快要撞上树干时,他身子突然缩起,用双手抱起膝头,就地一滚,滚出了两三丈。
向言瞅准机会,就准备拔出长剑,同楚留香一起夹攻薛衣人。向言身体僵硬,学不会那些精妙的招式,但《九阴真经》中也收录了很多诡异的功夫,骤然施展开来,没见过的人没有提防之下只怕要吃个大亏。周芷若特意挑了几种这种功夫,要向言练熟,以便向言作为底牌来偷袭暗算对手。如今薛衣人的长剑刺入树干之中,有了破绽,自己趁机偷袭,再加上楚留香配合,定然能让薛衣人吃不了兜着走。
岂料向言刚刚把长剑从剑鞘中抽出一半,楚留香突然闪到向言面前,伸手一拂,向言手臂一震,长剑不由自主的重新回到剑鞘之中。向言脸上变色。
向言一直认为楚留香的实战能力要比自己弱半筹,但如今看来,自己太小看楚留香了。楚留香的内力不在自己之下,轻功更是甩自己十八条街,至于招式,尚步清楚,但招式本来就是自己的弱项,楚留香再差,难道会比自己差?向言心道:“楚留香之所以看起来不如自己,只是因为楚留香不杀人,他与人动手,总是奔着活捉对方的目的而去。而活捉对方,肯定要比杀了对方要难。倘若他跟我一样,招招奔着对方的要害而去,肯定比我强多了。”
薛衣人的剑刺入树干后,既没有再出手,也没有拔脸,而是凝视着嵌在树干上的剑,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笑,道:“你果然有你的取胜之道,果然没有败。”楚留香道:“在下虽未败,前辈也未败。”薛衣人道:“你若未败,便可算是胜,我若不胜,就该算败了,因为我们所用的方法不同。”
楚留香道:“在下万万不敢言‘胜’,只因为在下也占了前辈的便宜。”薛衣人笑了笑,道:“其实我也知道,我毕竟还是上了你的当。我养精蓄锐,在这里等着你,那时我无论精神体力都正在巅峰状况,正如千石之弓,引弦待发。”楚留香道:“人以在下那时万万不敢和前辈交手。”
薛衣人道:“你先和我说话,分散我的神志,再以言词使我得意,等到我对你有了好感时,斗志也就渐渐消失。”薛衣人淡淡一笑,又道:“你用的正是《孙子兵法》上的妙策,未交战之前,先令对方的士气一而衰,再而竭,然后再以轻功消耗我的体力,最后再使出轻兵诱敌之计。剑法乃是一人敌,你所用的兵法战略却为万人敌,这也难怪你战无不胜,连石观音和神水宫主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垂首笑道:“在下实是惭愧得很……”薛衣人道:“高手对敌,正如两国交战,能以奇计制敌,方为大将之才,你又有何惭愧之处?更何况你的轻功之高,我也是心服口服的。”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前辈的胸襟气度,在下更是五体投地,在下本就没有和前辈一争长短之意,这一战实是情非得已。”
薛衣人叹道:“这实在是我错怪你了。现在我也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