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求,便应时而生。」李定若有所思点点头。「擒拿高手确实是宗师高手的必修……曹林跟牛河的绳子,虽然刚柔不同,却都能捆缚人,便是白横秋那个棋盘,怕是也能在必要时落下来作网,只是不晓得其他几位宗师的手段是什么?」
张行摇头不止:「观想这个东西,我倒是觉得只是个途径,就好像登山的路一样,路怎么走无所谓,归根到底还是要登到山顶上。」
「这是废话。」李定嗤笑道。「也是浑话……按照你的说法,能摒弃观想路数,可以攀着山顶的,最少也是个宗师,可天下宗师总是能一个个数出来的,大部分跟观想沾边的人,还是要重视观想路数的成丹境……太难了!」
张行默不作声。
因为就在这时,那面紫色的大旗第三次向着敌军阵地卷了下去,隆隆声隔着颇远都能听到。
「军中法度皆从三,三通鼓、三遍锣,雄天王如今已经三卷敌阵,白有宾的旧部便是降了,可要是落在第四卷之后,也不算是循了你的军令。」李定看了身边人一眼,提出了明确要求。「届时,这股敌军要严肃处理,你这个首席就不能再妇人之仁了。」
张行便要点头。
而这时,一直在后方束手而立的白有宾再不能坚持,赶紧抢在张行表态前上前,居然直接拜倒在台地上叩首:「首席,请再与我一次机会,让我再试一试!那些人两次救我性命,我实在是不能放他们自寻死路!」
「你自可去劝。」张行似乎认可了对方,却居然摇头。「但还是要以天王第四击来计量,须知军中无戏言!」
白有宾不敢怠慢,当场化作一道流光,飞也似的又去了。
「莽金刚那边已经跟张虔达交战了,阻击兵力暴露,他们就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定看着此人离去,微微皱眉。「再耽误事,说不得就会有变。」
「无所谓了,之前跟司马进达交战的时候我就知道,什么都撒出去了,没什么可计较的,便是后续冒出来个几个宗师要我们停战,我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说着,张行又看向了秦宝。「做好准备,一刻钟后,若前线还没有突破,你就带人从侧翼去破一路,天王也会破一路,打开两个缺口,当面之敌便没有什么计较余地了。」
且说,雄伯南紫旗三卷之后,禁军牛方盛部,也就是白有宾旧部,委实动摇,在旧日主将的劝降与眼下黜龙军针对性的施压下,许多人早已经有了求胜反叛之心,纷纷以队为单位集结骚动。
但一来,现任主将牛方盛态度坚决,宁死不反,而且还牵制了白有宾旧部中几位威信较高的人,使得已经动摇的禁军不能集结成大股行动;二来,牛方盛在本部与其他禁军的连接处设置了类似于军法监督的部队,尝试隔绝两部,效果显着。
故此,这支禁军即便动摇,而且已经有人动员起来来到了圩子里的连接处,却也一直没有按照张行施压的要求向前线的何稀部发动成建制的反冲击。
而这个时候,禁军的援军已经启动了一阵子,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了。
甚至,相关的信使、前驱,应该马上就到。
然而,随着雄伯南第三卷紫旗落地,被震动的却不止是挨打的那边,范圩子的东部,左侯卫将军何稀本人也觉得心中猛地一跳,继而双目死死盯住了天空中再度缓缓汇集起来的紫色云雾。
见此形状,何稀的心腹参军小心来问:「将军,要不要给后面张圩子再送一封求援信?」
「送
个屁!」何稀回过神来,勃然大怒。「姓司马的没一个好东西!必然已经弃了咱们了!」
周围将佐,一时愕然。
之所以愕然,是因为按照何稀这个出身、经历和特长,注定了他是个老好人,是个在禁军内部圆滑处事的人。那么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失态到当众喝骂丞相和左右仆射呢?不过,也只是一时的愕然,因为这一战,从昨日下午开战算起,真正承受了黜龙帮最大的压力的,不是别人,就是何稀跟他的部属!
没错,牛方盛部是直接挨打不错,可何稀也在被十个营围攻!而且他从昨日就开始接战,亲眼看着自己及其所部从优势变成劣势,从围攻变成被围攻,今日开始,更是亲眼看着黜龙军一拨又一拨的抵达!
就连雄伯南这三击,难道没打在他何稀的肝胆上?!
「将军,司马……」有心腹意识到不妥,试图劝解。
「不要管什么司马了,反正这仗只靠咱们没法打。」何稀忽然打断对方,用一种似乎冷静到过了头的语气下达了一个军令。「借用圩子里的建筑和工事做接替掩护,准备把部队从西面撤回去!」
下属一愣,赶紧提醒:「将军,西面是人家故意围三缺一的。而且,牛将军在西北面,咱们要撤退,得跟他们商量好,然后还得他们先走……」
「他们在路口派了人,莫不是要防着咱们跑?」另一人忽然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