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营,而且分行台,这是江淮之间都知道的,跟白横秋大打了一场,死伤肯定是不少的,而现在在禁军眼前出现过的大约有十五六个营,来源不同、兵种不同、战力不同,这说明这十五六个营是专门优先补充起来应对防范禁军的。
那么敢问黜龙军还有多少个营?在哪里?
白三娘登州五营遇到台风是天大的奇闻,人尽皆知;肯定要留下最少十个营在河北防备薛常雄;荥阳要放四五个营防备东都;新降的李定也不会来……那么估计还有十几个残破不堪的营,应该是在大河两岸黜龙帮的核心领地做总预备队,也正是因为残破不堪,也只能做预备队。
至于说雨水。
之前的话,雨没有在淮北一线下透,一旦发生大战,还需要担心这个预备队会南下跟前线的十几个营汇合,弄出来一个五六万人的大兵团,但现在呢?进入五月,梅雨下了半个月,没有人会主动让自己陷入到禁军这种行军境地中去。
就连黜龙帮前线十五六个营都渐渐消停了。
换言之,梅雨将黜龙军的主力分割成了一前一后两个集团,而且应该都是分散式的那种集团。
而禁军的主力却因为不得不行军,已经全员暴露在梅雨中。
“是这样吗?”司马化达对军事明显不够有信心,所以主动来问自家七弟。
司马进达迎上自家兄长期盼的目光,却并不着急回复,而是环视屋内,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不管是张虔达这些跟在淝水东岸、涡水西岸,满腹牢骚的禁军主力将领,还是明显已经有了串联的前方司马德克、元礼正等将,又或者是自家兄长和就在这个小镇子上留宿的几名舍人和被兄长视为心腹的令狐行等将,全都面无表情来看自己。
“应该是这样。”司马进达收回目光,近乎平静的向自家大兄讲述了雨水带来的战机。“但是这样还有个问题,那就是雨水中大家难以结阵,而对方有三位宗师……”
“不会。”司马化达几乎是脱口而出。“牛督公不可能是蓄谋,这次脱离必然是王焯那厮用内侍裹挟他,他既不会对我们出手,也不会对黜龙帮出手的……”
“那就是二对二!”有人迫不及待。
“张三贼的位置也不清楚。”又有人提醒。“并不确定在不在前线。”
“这更是好事,但要料敌以宽,就是二对二,把吐万老将军跟鱼老将军汇集起来,直扑谯郡!”令狐行也忍不住了。“然后不管胜不胜,也不管能不能得手太后跟皇帝,我们都不追过涣水,只是沿着涣水大道北上。”
“那就打吧!”听到这里,晓得军事上没问题的司马化达脱口而言。“不就是再来一次剿灭来战儿嘛!一箭三雕!如何不打?!”
房舍里瞬间喧哗起来,几乎人人绽开笑脸。
司马进达看着这些人,并没有反驳,他如何不晓得,皇帝与太后之事只是一个契机,真正的关键在于,今日屋子里的所有人外加整个禁军都淋够了雨,想洗个热水澡呢?
司马右仆射无话可说,只能随之苦笑。
天明的时候,徐州三郡彭城郡萧县定陶山下,雨水弥漫如故,喝完粥准备启程赶路的黜龙帮首席张行接到了李定的又一封信。
他打开来看,沉默了足足十几息,许久方才在黄骠马上回头来笑:“二郎,你猜李四又要做什么?”
“打仗?”秦宝脱口而对。
“不错。”张行点点头。
“发生什么军情了吗?”秦宝淡然来问。“否则何至于再度发信?”
“王焯和王厚把太后跟皇帝带到稽山了。”张行平静叙述。“牛督公也去了,禁军最高战力缺了个角,这自然算是重大军情变动了。”
“要打吗?”秦宝不以为然。“稽山那里这次能有三分之二的头领赞同?”
“不管如何,总不能去徐州了。”张行幽幽以对。“我也写封信吧……告诉杜破阵和辅伯石,要他们来见我。”
秦宝点头。
就这样,张行自写了信,发了信使然后带着十几个侍从打马折回,大约走到中午的时候,几乎快要来到涣水跟前时,却见到足足数十骑顺着涣水而来,远远铃声未传到便纷纷呼喊。
临到跟前,居然又是一封信。
张行在雨中大略看完,直接交给秦宝,言辞随意:“禁军居然全军掉头往北而来,恐怕要再写封信给杜破阵、辅伯石了。”
“什么内容?”秦宝看完短信,微微挑眉。
“让他们猛攻鱼皆罗,若是这次再违背军令,我就要让杜破阵做第二个李枢。”张行一边说一边翻身下马,就要在雨中来写今日第二封信。
秦宝在马上想了想,似乎才反应过来,却是当场再问:“禁军主动来撞进来了?”
张行没有理会,只是在马鞍上摊开一张纸,用真气裹住,看了四周,犹豫了一下,拿起炭笔写道:“时为五月,雨如天下倾。”
(本章完)